甲士都有些動容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掏了掏耳朵,一人將他押在了地上,樂湮委屈地嗷嗷直叫喚,緊跟著各個帳子裡的人開始蜂擁而出,看熱鬧的聚了一地。
此時正是休整時刻,眾兵此刻最是休閒,正巧碰上一樂子,焉有不看之理?
樂湮委屈地叫喚時候,當然,某人站在遠處的沙丘之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了。
姬君漓用望遠鏡觀察這邊已經許久了,就在樂湮被拖出來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丫頭怎麼了?”
肩頭上立著的溯時嘴巴一扁,暗暗地道:主子,我剛剛看見了,那丫頭找死,將字拿給霍去病看了。
聞言,姬君漓抿了抿唇,他淡淡地瞥了眼溯時,道:“你既知道,為何此刻才說?”
溯時委屈了:主子,這也怪我嘍?我怎麼知道,宋玉的女兒原來不識字!這怪我嘍,怪我嘍?
說到這兒,姬君漓陡然疑惑地問道:“你拿給她的東西,是那一版的?”
溯時傲嬌地哼唧了一聲:珍藏的漢隸版,主子,看我對那丫頭多好!
一語落,姬君漓忍無可忍地將它拍飛,“你個蠢貨,叫一個戰國人認漢隸!”
“……”
此刻的樂湮,已經任命地不再哼哼了,甲士看得不忍,皺著眉頭好心地說了一句:“小子,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來世裡投個好胎,做個王侯!”
做它王八蛋的頭!
樂湮暗暗罵了一句,甲士不再多話,手裡接過一柄大斧子,這石破天驚、動魄悚魂的一斧子便要劈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斧頭的寒氣方才刺激了樂湮一下之時,“咻”的一聲,一支羽箭飛來,快、準且狠,甲士手中的斧子被震出了個豁口,他正愣愣的,虎口發麻,便將那斧子給扔了。
樂湮獲救,猛地一眨眼,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腦袋,正驚魂未定之際,忽聽得一道低沉清澈如絃樂的聲音,那人帶著一絲笑地由遠及近地踱了過來,“霍去病將軍如此大動干戈,敢是已然忘記了與我的賭約不成?”
眾人皆寂,樂湮也隨著他們探了過去,正瞅見白衣翩然的姬君漓,他含著笑意,對這千軍之營如入無人之境,諸人看著膽寒,亦覺著羞愧難當,那個風姿高華的絕世男子,肩頭極不和諧地立著一隻青毛怪鳥。那鳥在姬君漓這般含笑嘲諷了一句之後,突然喳喳叫了起來。
已經警覺的漢朝士兵畢竟是大漢最訓練有素的一支軍隊,當即抄了傢伙來已成備戰之態。
而被姬君漓點名道姓的霍去病將軍在這句話之後也掀簾而出!
他這一出現,軍心更是穩定了幾分,一頭的趙破奴、高不識等人都要扯住他,可是霍去病聞言不顧,只是沉沉地向著姬君漓走了過去。
姬君漓將樂湮一拉,將其扯到自己身後,便聽到霍去病冷著一張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姬君漓的臉上再無笑意,樂湮暗暗嘆氣:要跟冰激凌比冷,很顯然,誰都不是個兒。
負著手對著這個匈奴最害怕的大漢戰神,姬君漓絲毫無懼地說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但將軍既然已與我立下賭約,那麼便該言而有信。”
“本將軍當日的確對這個賭約抱著一絲興趣,但你竟敢妖言惑眾,本將軍絕不姑息!”霍去病冷聲斥道。
“妖言惑眾?”姬君漓淡淡嘲諷道,“霍將軍,你分明是心虛了。”
在場諸人紛紛表示這個話題太高深,恕他們聽不懂。當然,溯時是一隻鳥,不能計算在內。
霍去病的臉色變了一變,突然青寒地冷笑,“你圖謀不軌,那便是與我整個大漢為敵!”
諸人更是莫名其妙了,樂湮在姬君漓身後小心地攥住了他的廣袖,壓低了聲音問道:“到底什麼事兒啊,能把他氣成這樣?”
她這麼一問,原本神色沉凝的姬君漓突然彎了薄唇笑了笑,這一笑,直有種鶯樹春暖、柳堤橫笛的明媚之感,“霍將軍,我覺得,這個事情可能由不得你選擇了。但是,將軍殺人滅口,似乎顯得是對自己沒有信心?”
被這麼一問,眾將士都驚詫地望向了霍去病,便是曾同為袍澤的兄弟也都疑惑不解了,因為“殺人滅口”這四個字分量太重,不是輕易能扣上的帽子,他方才不分青紅皂白地要了結樂湮,的確欠缺了這麼一個解釋。
但是,霍去病並未直言,他長身而立,冷冷地一回眸,瞟了姬君漓一眼,“本將軍出兵在即,這個賭約,踐行不了了。”
姬君漓並不惱,他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