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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部分

他高大身軀帶來的冷風一掃,方姬然怔了怔,溫婉地側到一旁,欠身行禮。然後慢慢抬頭,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進入室內,目光幽幽片刻,看了曹元一眼,慢慢跟了進去。

房間裡,一片靜謐。

墨妄無聲無息地躺在床榻上,被子緊捂,蕭乾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安靜地為他切脈,神色凝重,雙眉緊鎖,嘴唇緊閉,那冷肅的樣子,讓方姬然的視線微微跳躍一下,腳步便慢慢地移到他的身側。

“敢問神醫,我師兄的病情……如何了?”

蕭乾沒有回答他。

好一會,半點聲音都無。

受了冷遇,方姬然也不覺得尷尬,她就那般安靜地站著,等著蕭乾將墨妄的手腕放入被子裡,慢慢地站起身來,不得不面對站在面前的她了,這才朝他淺淺一笑,“神醫似乎很不願意見我?”

蕭乾緊鎖的眉心,沒有鬆開,聲音異常冷漠。

“對於一切猙獰的東西,我都不願見。”

時人慣用一些美好的詞語來形容女子,如柔荑比手,玉比肌膚,哪怕再不好看的女子,在男子的形容裡,也都自有一番美好的姿容。蕭乾如今用“猙獰”一詞來形容女子,實非時下君子所為。

故而,他不君子的話,驚了方姬然。

她窒了窒,良久說不出話來。

好在,她有帷紗遮臉,若不然,那怎樣一樣變色了得?

蕭乾對於她有什麼想法,似乎並不在意,冷冷瞄她一眼,錯開身體徑直走向桌子邊上,將墨妄喝過的幾個藥碗都拿過來擺在面前,一個一個瞅著,然後坐在那裡沉思片刻,又提筆寫起了醫案。

他帶兵打仗的時候嚴肅冷峻,做大夫的時候,也一本正經。

那捋袖寫醫案的側影,那熟悉的動作,讓方姬然唇角微微一挽,再次走近,“神醫還沒有回答我,我師兄他到底怎樣了?為何一直不曾醒來?我先頭觀之,氣息甚微,似乎有些……”

“你想他死?”蕭乾沒有抬頭,問得突兀。

方姬然腳步頓住,“神醫不要胡說,我當想師兄好來——”

“那方姑娘就管住你的嘴。”蕭乾徐徐側眸,不冷不熱地掃向他,“不要在大夫思考時,隨意打亂他。”

方姬然喉嚨一噎。

張了張嘴,她想辯解什麼。

可蕭乾已然收回視線,凝神繼續寫字。

她無聲地苦笑一下,就這般站著,一動也不動。

此時,室外天氣陰霾,屋子裡就一盞油燈,光線更顯微弱。

火光的光暈裡,蕭乾一口氣寫了五頁醫案,等把醫方以及對墨妄的後續治療方案都一一寫完,他方才放下筆,揉了揉手腕,慢慢放下挽起的袖子,掃一眼方姬然,眉頭一蹙,起身往外走。

方姬然咬了咬下唇,猛地橫在他的面前。

“神醫留步!”

蕭乾淡淡睨她,“方姑娘有何指教?”

對他的冷言,方姬然微微氣苦,旋即又笑了。

這笑聲裡,有苦澀也有悽哀,啞得彷彿缺水的聲音,聽上去格外讓人憐惜。可她面前的男人,並非願意給她溫暖與疼愛的那一個,哪怕她有再多的苦與傷,他似乎都可以視而不見。

“方姑娘,若無甚可說,煩請讓路!”

他加重了語氣,全是不耐煩。

“六郎。”方姬然突然抬頭,視線盯著他的臉,“你是六郎,對不對?”

氤氳的燈火徐徐灑下,為蕭乾的臉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讓他的面孔與往昔相比,不僅添了滄桑,還有太多的陌生——她的話中有疑問,似乎並不確定。而蕭乾亦沒有要與她承認或者不承認,解釋或者不解釋的想法以及必要。

他眉心帶有冷意,語氣亦有不悅。

“你問得太多了。方姑娘。”

“你承認了?”

“讓開!”

“六郎,你為何不肯承認?”方姬然挑開眉頭,苦澀的一笑,“你是怕我追著你求著你讓你給我治失顏之症?還是怕我哭著喊著讓你踐行當年對大郎的承諾?抑或是,你怕我向你討要你喬裝大郎時給我帶來的傷害?”

“……”

“六郎,你說話啊?”

六郎……

六郎……

這樣帶著哭腔的逼問,句句都是控訴。

來自一個弱女子的控訴,悽悠而生涼。

她說話時,始終抬著頭,目光鎖定蕭乾的臉,想看清他臉上的變化,唇角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