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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部分

坑深329米,酒入喉,終成傷(二更)

“當然為了你自己!”謝青嬗雙手放在膝蓋上,說到這裡似有些激動,緊緊拽了一下裙紗,盯住他道:“你忌憚外戚坐大,生怕有一天不能駕馭,讓謝氏一黨干涉朝政。可若強勢除之,你又怕落下一個過河拆橋的惡名,像歷史上那些皇帝一樣,坐穩江山就弒殺功臣,最後難免受千古唾棄。”

“你比他們都聰明。因為你就算動手肅清,也不會有十足的把握。故而,你索性迂迴了一下,不用自己動手,只需借蕭乾的刀,就可以為你做這些事,還能保一個清白美名。你放掉蕭乾,賣他一個人情,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若有朝一日,你因外戚之勢無法制衡朝堂,可借蕭乾之力,殺你想殺之人。”

最後幾個字,謝青嬗說得很慢,幾乎一字一句咬牙出口的。

“你一日一日的冷落我,對墨九卻一日比一日思念,你知道我總有一日會熬受不住。你知道你雖是謝氏栽培起來的皇帝,我父親也早已故去,但若因為你的兒女情長,有可能導致南榮易主,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拋棄你,扶持幼主上位——”

謝青嬗越說越激動,到後面,她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

“我有時候便不明白你,那個女人到底哪裡好,值得你如此?”

宋熹一直耐心的傾聽著,聞言唇角一揚,抬袖又為她斟了一杯酒。

“再喝一點吧。慢慢說,不急。”

端起酒杯,謝青嬗一飲而盡,接著又輕聲冷笑。

“你怎麼不回嘴?那些事都被我說中了,對也不對?”

宋熹目光微微一凝,“果然,佛謁誠不欺我。一個人心中想什麼,看這世界就是什麼。謝青嬗,你說了那麼多,有沒有想過,謝氏是虎沒錯,可蕭乾也是狼。我豈會引他南來,動搖南榮江山,國之根本?你又有沒有想過,若你安於做一個好皇后,我又何致如此待你?”

謝青嬗臉色一變,怔怔看他。

宋熹搖了搖頭,喟嘆一聲,“你的話,並不全對,也不全錯。我是有算計,但歸根到底,是你的貪婪之念,妒恨之心,讓你走上歧路,也誤了南榮啊。”

停頓,他又喝一口酒潤了潤嗓子,接著道:“若非你與我娘報仇心切,一意要將蕭家斬草除根,哪怕蕭乾志在天下,他與南榮翻臉也不會那麼快,有他在,蒙合短時間也不敢南下。如此,容南榮再修生養息數年,容喘過氣來,理順了朝政軍務,何愁南榮沒有再創盛世的那一日?”

“若無你的命令,馮丁山豈會稱病不去龕合,卻跟著我去半路劫殺墨九?甚至當場挾持君王?這樣一個碩果累累的好將領,若非你的妒心,何至殞命,龕合何止敗於蘇赫?若非你心生妄念,令劉明盛私自調走漢水甬道的幾十萬精兵,蕭乾南下豈會那麼便利?丟了漢水甬道。金州、均州一帶,再無防線,對他來說,一馬平川,淮水也幾乎成了一個擺設……”

“你住嘴!”聽他娓娓道來,謝青嬗突然急了。

她這一生都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吼過宋熹,那一雙眸子像是要瞪出火來,聲音裡恨恨地,帶著咬牙切齒的惱意,“你真當我是傻子嗎?宋熹,你太可恨了!你實在可恨啊!分明都是你逼我走到這一步的,是你讓我忍無可忍的,對不對?你知道我當年害過墨九,一直想為他報仇的,對不對?這一切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宋熹挑了一下眉梢,不言語,只端過面前的酒杯,慢慢地飲。

卻聽謝青嬗繼續惱羞成怒地道:“你是耍猴的人,把我當猴子,把我們都當猴子了。你明面上裝著對我好極,讓所有人都知帝后恩愛,如此一來,不管我們之間發生何事,都會認為是我負了你。實則上,負我的人,分明就是你!我為你生了兒子,在京城盼你賜名,你卻隨便給他一個五斤的名字,你讓我情何以堪?”

“宋熹,你知道嗎?正是你那個不經意的‘五斤’讓我明白,不論我做什麼,都得不到你的心。終其一生,你都會留連在那個女人為你設下的情障中無法自拔。於是,我不想再等了。既然我得不到,何不毀之?既然我得不到,何苦要飽受折騰?沒了你,我還有兒子。沒了你,我不會再苦苦等待一個永遠等不到的人。沒了你,就沒了希望。沒了希望,我也再不會失望!”

她像是急於發洩心裡久藏的怒火,一件一件地數落著宋熹的不是,一聲比一聲更尖銳,就像是豁出去了,再不管其他,每一個字眼裡,都有著飽含的愛與恨。

誰說愛和恨不可同為一體呢?

此時的謝青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