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孃的,老孫頭。”他笑罵一聲道:“走道不出聲,要嚇死我老人家。”
那老孫頭卑微的陪著笑道:“俺下次走到大聲點。”
“操你孃的。”獄卒一邊罵著,一邊拿鑰匙開啟牢門,問道:“對了,今兒不是該王瘸子來麼?”
“他家裡有事兒,讓我頂一天。”老孫頭挑著兩口木桶進來。
另一個獄卒則走到牢房中間,用絞盤將一道沉重的鐵門升起,隨著‘嘎嘎嘎’的刺耳聲,一個冒著溼寒之氣的地牢口,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誰下去走一趟?”四個獄卒便划拳,最後由兩個輸了的,提著燈籠,罵罵咧咧的,領著送飯的老孫頭下了地牢。
“趕緊回來開牌!”上面人囑咐著,緩緩關上了牢門。
隨著那大鐵門重新扣上,地牢口一下暗多了,只有那火把的光芒所及,還能看到一點亮出。
“什麼鬼差事……”獄卒罵罵咧咧的扶著牆,點著了牢壁上插著的火炬,地牢中才重新亮起來。
這竟是個十分寬廣的地下空間,與地上的格局相仿,也是石壁、柵欄、甬道,關押的無不是比地上危險數倍的窮兇極惡之徒……還有就是那些朝廷欽犯。
下來之後,兩個獄卒也緊張了許多,一個打著火把,一個手持利刃,監視著老孫頭挨個牢房送飯,待送完一圈後,便催促他趕緊上去,一刻也不願在這鬼地方多待。
第八一二章 逼宮(上)
待那三人出去之後,地牢裡恢復了黑暗,犯人們摸著黑,悉悉索索的開始吃飯。然而左邊中間一間的幾個犯人,卻表現的有些異常。他們端著碗、圍成一圈,低聲說著話。
“剛才老孫說了,最裡面一間,今晚就動手。”一個頭領模樣的小聲道:“要造成自殺的假象,怎麼弄?”
“吊起來勒死,還是用瓦碴子割腕?”另一個人甕聲道:“俺比較喜歡一頭撞死,能聽個響。”
“還是勒死比較保險。”又一人小聲道:“他們那牢房是特製的,不像咱們這個這麼通透,可以先用迷煙,然後吊起來,神不知鬼不覺就完事兒了。”
“就這麼辦,”頭領想一想,也沒什麼要強調的了,便道:“再過倆時辰,都睡著了就動手。”
“好。”眾人便點頭應下。
雖然監獄裡不見天日,但裡面的人還是遵循一定的規律,吃晚飯後一個半時辰犯困,再過半個時辰,深深進入夢鄉。
到了戌時末,大牢裡已經鼾聲四起,還有磨牙放屁說夢話的,總之是都睡著了。
然而中間那間的門,卻無聲的開啟了,裡面躡手躡腳出來四個黑影,悄悄透過長長的甬道,來到了最裡面一間牢房門前。這一間與其他柵欄牢籠不同,它的四面全是石壁,牢門是鐵質的,上面有監視和送飯的小門各一個,但平時是關著的。
這給了這些人可乘之機,他們解下腰帶,用尿澆溼了,圍在口鼻上。然後領頭的從懷裡摸出火摺子,晃了晃,點著一根迷香,從門縫伸進牢房去,鼓起腮幫子,使勁往裡吹。
頭領差點把腮幫子鼓破了,吹進去足足半根迷香,這才住了口,掐滅迷香後,靠在門上喘粗氣,又被自己腰帶上的尿味頂得差點吐了。心中大罵道:‘老子口裡都淡出鳥來了,怎麼尿還這麼騷?’
在外面等了幾十息,估計迷煙效果完全出來了,頭領便向一個手下點點頭,那人便拿出兩根細細的鐵線,在牢門上戳了起來,沒幾下,便聽到清脆的咔噠一聲,鎖開了。
“幹得利索點!”頭領低聲吩咐一句,便領著兩個手下進去,留那個開鎖的在外面放哨。
進去後關上門,牢裡面漆黑一片,頭領點亮了火摺子,才看到兩條人影躺在那裡。
兩個手下便上前,將那兩人架起來,給頭領認人。
頭領先舉著火,湊到左邊一個臉前,就見那人留著五縷長鬚,四十多歲,卻面生的緊。不過這也正常,因為他本來就不認識那勞什子僉都御史。
又將火移到右邊一個臉前,見是個滿臉橫肉的兇相漢子,這次認識了,可不正是丁字隊的璫頭嗎!
“唉,老李,兄弟也是奉命行事,你到了陰間可別怪我。”那頭領有些感慨,小聲道:“欠我那十五兩賭債,不用你還了……還有……你老婆孩子我會照顧的……”
說到最後一句,兩個手下竟吃吃笑起來。
“嚴肅點,咱正經著呢。”頭領板著臉,解下那老李的腰帶,然後發現……竟然沒有房梁,當時就出了一腦門子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