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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易水樓的主人家,安排了一個助興的節目:擊築。
築【注】,是一種擊絃樂器,形狀有些類似於後世的古箏。有十三條弦,弦下有柱。演奏的時候,以左手按弦的一端,右手執特製的竹尺,擊弦發音。這是先秦時代最為流行的樂器,甚至比之古琴,還要流行。起源於楚地,其聲悲亢而激越,在民間廣為流傳。
擊築,是一種時尚。
酒宴之時,若沒有這個節目,這酒宴的規格就會低俗許多。
劉闞前世也只是聽說過,卻從沒有見過。不由得來了興趣,興致勃勃的等待節目登場。
不多時,一年輕女子懷抱著一張築,走到堂上。
朝著眾人欠身行禮,而後坐好。一手按住弦,另一隻手,則執起一支竹尺,做好了準備。
剎那間,喧鬧的堂上,鴉雀無聲。
這是一種禮。雖然春秋戰國五百年,使得禮樂崩壞,風雅頌蕩然無存,可這禮,卻始終留存在人們的心中。樂,是一種極其高雅的事物,若無禮,則無以品味其中精髓。
就連徐公,也正襟危坐。
錚——
竹尺輕擊於弦上,那女子纖纖玉手,隨之傳花蝴蝶一般的變化著,移動著。
慷慨激昂的樂曲,從那尺下,弦上,手中流出。那種感覺,足以讓人的心,為之澎湃。
所有人都不敢出生,甚至在走路的時候,都放慢了腳步。
徐公的臉色,卻漸漸的難看起來
劉闞沒太多音樂細胞,只覺得這曲子慷慨激昂,悲壯的讓人感覺血在燒。可除此之外,再也沒甚感觸。甚至還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這樣的曲子,從女子手中發出,不倫不類。
“這是什麼曲子?”
劉闞發現堂上的人們,表情有些古怪。
蒯徹見周圍沒人注意,忙探身在劉闞耳邊輕聲道:“主人,這就是著名的易水送別。”
易水送別?
劉闞沒反應過來。
蒯徹的聲音很小,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就坐在劉闞的身後,於是壓低聲音解釋道:“就是那荊軻別離一水時放歌的易水送別。”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劉闞頓覺一股寒意竄起,扭頭看著蒯徹,那意思分明是在詢問:這曲子,不是被禁了?
沒錯!
荊軻刺秦,天下人皆知。
而易水送別,也因荊軻而名傳於世。起流行的成都,不僅僅是侷限於擊築。甚至有人改成了琴、笙、鼓、鍾等八音齊奏的大樂曲。有井水處,就能聽得到有人哼唱此曲。
教司樂坊中,若不會演奏此曲,就會被視作外行。
雖然,始皇帝下令禁止,可實際上呢,除了在秦地之外,山東六國所在,基本上不予奉行。所謂禁者自禁,彈唱者依舊彈唱。這曲子非但沒有息聲,反而越禁越是流行。
徐公的臉色很不好看,卻也圖之奈何。
這是風尚,這是潮流
所謂法不責眾,全天下的人都在傳唱,難不成你殺得了世上所有人?只是作為老秦官吏,徐公心裡總歸是不太舒服。臉色有些陰沉,眉頭微微蹙著,輕輕的哼了那麼一聲。
一曲樂畢,眾人齊刷刷的鼓掌稱讚。
那女人捧築禮謝,正要離去時,卻見一中年男子,驀地從堂下站起來,沉聲道:“音亦有情,你擊築手法雖然精妙,然則卻未能把握住其中的真髓,卻是糟蹋了這首曲子。”
此人身高八尺,體態修長,略顯單薄。
頭裹紅藍相間的頭幘,一系青衫,更襯托著卓爾不群的氣質。
他走到堂上,厲聲對那女子道:“若心中無慷慨悲歌之豪氣,若無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願往之的心,就算是你手法再精妙,終究是是落了下乘,只能奏出其中精髓之一二。”
那女子,是宋子城中一等一的擊築大家。
自學會這一曲易水送別之後,從沒有被人如此的指責過,一時間那俏臉,漲的通紅。
“你是何人?”
易水樓的主人家站起來,厲聲喝道:“此乃徐公之壽宴,你竟敢如此放肆,莫非尋死?”
那中年人淡定一笑,從女人手中接過築。
跪坐下來,把築放在身前,“正因徐公壽宴,在下才要獻醜,以為徐公賀壽,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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