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下午做什麼。
結果中午剛吃了午飯,就有客人前來拜訪。來的人還是位大佐,倒讓學生們感到有些敬畏。北一輝到了門口,只見陸軍部的岡村寧次大佐一身夏季軍服,站在門外的太陽底下等待著。旁邊是先迎接出來的大川周明。
見到北一輝出來,岡村寧次先是仔細打量了北一輝一下,這才慢慢的說道:“北君,聽說您昨天和陸軍幾名軍人一起喝酒,還散佈了不少不合時宜的言論。可否有此事?”
莫道前路無知己10關東之殤(十)
身為日本人,想在社會上混下去首先就得學會推諉責任,學會說瞎話。絕大部分跑中國的日本革命者寧肯選擇打回日本的血腥模式也不肯回來搞基層建設,這就是原因之一。在中國享受了說實話的生活之後,他們覺得違背本意說瞎話比上刑還難受。
在人民黨這裡你可以說錯話,但是不能說瞎話。說實話的標準格外簡單,見到什麼說什麼,聽到什麼說什麼。不能說“猜測”的話,更不能編故事。北一輝覺得在中國的時候,因為有自己的小心思,以及自己的“執念”,又存在怕被人笑話,怕被人說自己沒能耐這些否定的言辭,所以感覺實話也是不那麼好說出口的。
問題是經過在中國的這番遊歷,北一輝深刻的感受到日本的風氣到底有多扯淡。岡村寧次上來之後先給北一輝扣上一個“散步不合時宜言論”的罪名。如果是在中國的話,岡村寧次作為政府人員,已經違反了中國憲法中關於言論自由的條款。
人民黨以及中國人也不喜歡散佈不合時宜的言論,例如著名文學家周樹人就寫過文章嘲諷那幫故作高深的傢伙。諷刺去喝滿月酒的時候,不說拜年的話,卻故作高深的說“這孩子將來會死”之類屁話的人。
言論自由在中國是受到保護的,喝滿月酒時說屁話的傢伙或許會被主人打,那是個人問題。國家不能限制言論自由,只有觸犯法律的言論才會遭到法律制裁。而且還是就事論事的制裁,政府絕對不能指責個人品行。更何況北一輝連一句瞎話都沒說呢。
但是在日本,不合時宜的發言本身就是個實實在在的罪行。這也是北一輝極有感觸的事情,如果謊言已經是一個國家維繫自己存在的手段,那麼只能說這個國家有問題,這個時代有問題。
當然,不說謊也不是說就要做一個桀驁不馴孤芳自賞的二貨,北一輝笑道:“岡村君何來此言?”
岡村寧次帶著日本上層特有的那種莫測高深的笑容答道:“北君為何要散佈旅大租借協議今年到期的話?”
北一輝的臉色慢慢嚴肅起來,岡村寧次看樣子還真的有備而來,提出的問題非常尖銳。堅持謊言有時候未必要撒什麼彌天大謊,制止人說實話本身就是撒謊的一部分。
如果是在人民黨那裡,特別是在工農革命軍中,戰前動員會上集思廣益中,就有收集各種情報的一個環節。如果北一輝在會上告訴其他不知情的同志,旅大租借協議1923年到期,北一輝是會得到大家的稱讚,而不是指責。在日本,這就是一項實實在在的罪名了。
大川周明瞅著事情不對頭,連忙上來打圓場,“北君想來是喝多了,昨天我見他大半夜才醉醺醺的回來。”
北一輝聽了這替自己分辨的藉口,心裡面感到哭笑不得。若是在人民黨那裡,敢醉醺醺的去參加會議的傢伙才是犯了大錯誤,喝醉酒絕對不能當作逃脫罪責的藉口。
岡村寧次輕笑一聲,“喝醉酒了麼?”
大川周明見局面有點向好轉的方向發展,連忙先請岡村寧次進屋去,“外面太陽太曬。進去喝杯茶吧。”幾分鐘後,大川周明專門騰出的會議室裡面,北一輝與岡村寧次面對面的坐著,每個人面前都放了一倍清茶。
“北君,那幾名犯了門禁的軍官已經被關了禁閉。我看他們好像是在想替你隱瞞什麼,我必須說,那幾個年輕人好像還是很有骨氣的,到現在都什麼沒說。不過鬆鶴丸的店東倒是說了很多。為了那些年輕人,北君就沒有什麼要說的麼?”岡村寧次慢條斯理的說道。
大川周明心裡面一陣輕鬆,岡村寧次的態度看似高壓,實際上已經頗為緩和了。如果是普通情況,他是不會透露那些年輕人什麼都沒說這類事情,而是開始用那些年輕人說了什麼來威脅北一輝。
北一輝卻陰沉了臉,“我和年輕人所說的都是我在中國的見聞,卻不知道崗村君想聽什麼呢?”
“我想聽聽北君對中國軍隊建設的看法。據松鶴丸店東說,北君昨天可是說了不少。”崗村寧次慢悠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