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啟瑩站起身,指著牆上的中國地圖,她微笑著問道:“既然宋先生這麼說,那我想問宋先生,滿清大兵壓境,他們的行軍路線是怎麼樣的?他們的部隊都囤積在什麼地方?部隊的番號是什麼?數量有多少?指揮官是誰?宋先生可以對著地圖給我講講麼。”
宋教仁只覺得自己臉上的肌肉在抽搐,他見到任啟瑩的時候,覺得任啟瑩年輕,還很和善。身上完全沒有秋瑾那種女革命者們那種“衝動激昂”的氣質。於是忍不住覺得任啟瑩是個柔弱的女孩子。被任啟瑩態度溫和滿臉笑容的這麼一頓搶白,宋教仁覺得自己真的看走了眼。他面前的這個女孩子根本不柔弱,而是一頭真正的笑面虎。
莫道前路無知己六十四革命先行者們(六)
任啟瑩按照去年水災時候在“勞動營地”學到的那些管理方法,又加上一些從宇文拔都那裡學來的關於後勤的知識,從敵人兵力、行軍這些基本方面隨便一問,立刻就戳穿了宋教仁的話。宋教仁的臉登時就紅了起來。
黃興一看形勢不對,連忙給宋教仁解圍。他板著臉說道:“這等大事怎麼能和你一個女孩子說!”
任啟瑩也沒有趁勢追擊,她本來就只是想給宋教仁一個下馬威,對於那些滿嘴大話的人,給他們“立立規矩”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既然黃興開始理屈詞窮,此事也該做出些表態。任啟瑩爽朗的笑道:“我只是個文官,不是軍人。軍事指揮上的事情,我的確不能插手。”
話雖然客氣,但是任啟瑩卻明明白白的指出,自己只是因為制度上的原因“不能插手軍事指揮”,這可不等於任啟瑩不能參與軍事行動。但是這話含義過於精妙,如果是陳克的話自然是能夠聽懂的,黃興與宋教仁能不能聽懂任啟瑩就不知道了。
話說到這裡再繼續下去就沒有什麼意思了。任啟瑩建議兩人休息,黃興與宋教仁卻急著見陳克。任啟瑩見兩人態度很是堅決,也只好派縣裡頭的通訊員帶兩人去嶽張集。陳克正在嶽張集視察選舉的事情。
嶽張集曾經是人民黨第一個軍事行動的目標,現在已經是人民黨最早的農村根據地。通往嶽張集的大路已經基本修建完畢,與碼頭附近以貨物裝卸儲存為核心的熱鬧地區不同,鳳臺縣通往嶽張集的路邊是人民黨的科技精華地區。包括學校,科研,工廠在內的單位一個連著一個。按照這個時代的角度看,這些單位各自都圈了好大的一片自留地。
因為心裡頭不高興,黃興與宋教仁也不吭聲,就算是看著一個個大大的單位園區,兩人也不問走在身邊的通訊員。但是走了一陣,兩人還是被路邊的風景吸引了。其實這風景也沒什麼特別的,如果是21世紀的人絕對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為路邊的風景很單調。
人民黨實行的是“大政府”,整個農業也算是初步規劃過。路邊整齊種植的小樹且不說,在區域規劃上也是如此,廣袤的田野上,樹木、竹林、農作物都是整整齊齊的大片種植。連收割之後的空曠田野也是成片成片的連綿不絕。整齊的田壟只有遇到溝渠與水塘的時候才會有一定的彎曲度,否則的話就是筆直的延伸開去。其間有著很不算窄的土路。
黃興與宋教仁看得目瞪口呆,鳳臺縣的農田與南方那種由形狀各異的小塊土地組成的農村大相徑庭。與這裡秩序井然的廣袤土地一比,南方的農村就如同一個秀麗溫軟的江南少女,而鳳臺縣就是粗獷豪邁的彪形大漢。
“沒想到這裡的土地如此規整。”黃興嘆道。
縣裡頭的通訊員是個年輕人,剛二十歲。見識也比不了偵查部隊出身的嚮導馬宏盛,聽黃興這麼說,通訊員自豪的說道:“去年我們這裡發了大水,一年前還是一大片的爛泥塘。這都是我們自己新開出來的地。開新地的時候,陳主席親自帶人規劃的。原來我們自己也不信能弄成如此規整的模樣,結果今年真的弄成了,我們自己也很吃驚呢。”
黃興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田野,他是真的被震驚了,“只一年就能弄成這樣?”
通訊員也參與了農村的建設,他興致勃勃的答道:“是啊,男女老少齊上陣,陳主席親自帶頭,人民黨的黨員,部隊的幹部戰士都親自修田壟,墾地耕種,咱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我當時負責種竹子,你看那邊水塘邊的竹林,就是我們縣委種的。”
順著通訊員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在水塘邊有好大一片的竹林,竹子還不到一人高,應該是今年種的沒錯。
“等竹子長高了,這風景應該不錯。”宋教仁笑道。水塘、荷花、竹林,若是再修個亭子讓人悠然垂釣,這可是文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