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衛生?”陳獨秀的臉色變得難看了。市政衛生就是打掃街道,運輸垃圾,特別是要清理廁所。在陳獨秀看來,這是一個相當低賤的工作。若不是人民黨的幹部戰士也親自做這些工作,陳獨秀會當場拒絕章瑜的要求。
“想加入我們人民黨,就得經過考驗。你覺得打掃衛生,掏糞坑丟人麼?在鳳臺縣的時候,陳主席親自帶著我們掃地,掏糞坑。我們人民黨上上下下的官員,都掃過地,掏過糞。”
陳獨秀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章瑜,這話的可信度其實不低。雖然沒見章瑜親自掏過糞,但是陳獨秀不止一次的見過章瑜親自帶著戰士們在街上掃地。只要沒有緊急的工作,章瑜都會按時帶頭清掃安慶市市政府門面的街道。
“幹還是不幹。”章瑜問。
“若是作為政府人員,我們可以幹。”陳獨秀劃出了最後的底線。若是沒有政府人員這重身份,陳獨秀知道自己絕對說服不了嶽王會的同志幹這些“低三下四”的工作。
“那我們安慶政府先僱你們三個月,這三個月是考察期。你們要是能透過這三個月的考察,那就可以長期聘用。若是不合格,那麼以後嶽王會被辭退的人員我們就不承擔任何責任了。”章瑜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早就想把嶽王會的人踢出安慶了,如果嶽王會就這麼抱團賴在安慶,章瑜還得每天提供糧食給他們,若是他們選擇成為政府僱員,那就簡單的多,不合格的人就可以讓他們滾蛋。
“你們人民黨就是這麼對待革命同志的?”陳獨秀感覺到這個陷阱。
章瑜笑道:“我不要求你們做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我只要求你們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我要求你們把自己當成普通的老百姓,老老實實的工作,生活。陳先生,你是不是覺得認真生活很容易?”
陳獨秀的確覺得認真生活很容易,他也乾脆點頭承認。
“認真生活一點都不容易。”章瑜答道:“生活就是要吃飯,要穿衣。要學習,要勞動,要休息。但是這個時代,想這麼生活其實很難很難。要吃飯你得先有地種出糧食來,百姓們本來就沒有多少地,加上一畝地只能收個一百多斤。遇到個天災什麼的,百姓們得餓死。要穿衣就得有布,百姓們能買得起布麼?要學習就得有學校,現在的中國能提供這些學校麼?農村想找個能穩定掙錢的營生可不容易,不是你想工作就能工作的。至於休息,休息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工作生活,百姓們手裡沒活幹的時候往那裡一坐就開始發愁,明天的飯從哪裡來?沒有能確保的工作,就根本沒有休息”
“所以我們才要革命”陳獨秀打斷了章瑜的話。
“革命?你現在能讓老百姓能夠吃飯,穿衣,上學,休息,這就是革命。這就是我每天和同志們絞盡腦汁還幹不好的事情。陳先生你張嘴就說革命,閉嘴也說革命,只要不牽扯具體的工作,你們什麼都能想,什麼都能說。一牽扯具體工作,你們就推三揀四,不是頭疼就是蛋癢。這就是人民黨和嶽王會最大的區別。”
“那總得有人打仗啊。”陳獨秀最大程度壓制著自己的不滿,說出了他希望承擔的工作。
“你們想從事軍事工作?”章瑜問道。
“是。”陳獨秀答道。
“可以,但是我話說頭裡。打仗就要服從紀律聽指揮,我讓你們打仗的時候,你們可別說我章瑜借刀殺人。”
“一言為定。”陳獨秀覺得達成這樣的協議,總是能向嶽王會的同志交代了。
“不過,就算是你們從事軍事工作,你們還得打掃衛生。”章瑜跟著說了一句。
聽了這話,陳獨秀突然想起,人民黨的部隊每天還是要打掃衛生,掏廁所。他又想了想,他所見過的人民黨部隊,貌似沒有任何人可以避免這些工作的。這也是嶽王會最看不起人民黨的地方。
“這樣吧,陳先生你回去之後再討論一下,看看你們肯不肯老老實實的工作生活。你們要是肯老老實實的和我們一樣工作生活,那就再談,要是你們不肯,我們也沒法子接納你們。另外,石德寬同志,你要是願意到我們人民黨這裡來,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安排工作。”
石德寬為難的看了看陳獨秀,他若是現在就跟了人民黨,這意味著他脫離了嶽王會。這是要背上“不講義氣”的名聲。石德寬還不能接受這樣的名聲。
“石德寬同志,如果你覺得名聲很重要,那我也不勉強你。”章瑜笑道。
“我,我現在就願意來這邊工作。”石德寬連忙答道。
“那就這樣吧,陳先生還有什麼要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