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次團結的大會,這是一次成功的大會。”陳克在主席臺上做著閉會講話。徐錫麟來的很巧,正好趕上人大會閉幕的日子。如果不是陳克在修改自己的講話稿,徐錫麟還真的未必能見到陳克一面。
陳克按照後世抄襲的各種大會講稿做著最後的總結。不過現在陳克對這些稿子的內容有著不同的看法了。“團結的大會”,這是指大會上人民黨壓住了陣,所有代表都承認了人民黨的領導地位。“成功的大會”,則是指人民黨所有的提案都得到了透過。至於什麼“認真交流”,“深入討論”,這些詞不是瞎話,而是“只說出了一部分事實”而已。在這點上,陳克對於黨的文章可是非常贊同的。絕不說瞎話是必須的,如果理解不了事實,就指責別人說瞎話,這本身只是說明自己無知罷了。
人大會一結束,人民黨自己的黨代會就立刻召開。總結這次人大會的過程,並且制定明年黨的工作,這可是極為重要的工作。陳克早已經把徐錫麟等人的事情放到了一邊。
陳克已經明確幫助了光復會這些求救的人,不過俗話說好心落得驢肝肺。這幫人裡頭不少人見人民黨幫忙這麼幹脆,立刻就露出了本來面目。他們到沒敢說陳克的壞話。不過他們去醫院的時候,居然敢詢問接待人員,“陳克先生沒來麼?”
聽到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問話,人民黨的接待人員幾乎是同時變了臉色。大家根本不回答這個愚不可及的問題。徐錫麟還在昏迷之中,他若是在隊伍裡頭,定然會想辦法解決這些矛盾。可惜他不在。所以光復會的人竟然沒有弄明白,為什麼人民黨的人對他們的態度變得冷淡起來。
冷淡歸冷淡,黨交代的任務同志們也不會懈怠。不過軍醫院部門的領導私下把隊伍成員換了一下,把幾個秉性直爽,城府不深的年輕同志換了下來。換上了幾個更能容人的同志。這次是去救人,而不是去鬧矛盾的。光復會在根據地都敢說出“陳克先生沒來麼?”這種話,同志們到了光復會的地盤上,天知道他們會說出什麼來。
調整完的隊伍也出發了,根據地已經得知安慶方面派出了二十名學員。所以隊伍是由十名醫生,十名護士組成的。學員就沒有加派。解放合肥之後,人民黨水路暢通,船隊能從淮河邊的鳳臺縣一路進入長江,內河艦隊專門派遣了一艘機動運送醫療隊伍。照顧到徐錫麟的身體,他沒有隨隊出發。這對徐錫麟倒是一種運氣,他本來還負有其他的責任,如果在昏迷中坐上船,徐錫麟醒來之後只能中途下船,多走不少冤枉路。
莫道前路無知己九十八光復會的態度(四)
光復會的會議列席很有規矩,模仿了山大王們聚義廳的模式,正中間是陶成章,兩邊按照地位順序依次排列著各位幹部。這已經是光復會習慣的列座模式。
“陶公,又有杭州士紳想給增韞厚葬。”光復會裡頭的幹部說道。聽到這話,幾乎所有光復會幹部臉上都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浙江巡撫增韞的官聲並不算壞,如果不是他在杭州負隅頑抗的話,就他先前的表現,對革命黨也遠談不上嚴厲。這個一個滿清高官,在杭州戰役中死了,杭州地方士紳的態度自然談不上歡欣鼓舞。要求革命黨厚葬增韞的呼聲在杭州士紳裡頭從來沒有中斷過。士紳們甚至表示,如果光復會不願意厚葬,士紳們可以出錢厚葬。
這裡頭的政治把戲陶成章自然是看得明白,人死為大,厚葬增韞這件事並不違背習俗。即便是光復會當政,也沒辦法挑出什麼毛病。不過這幫士紳們更深刻的目的則是透過厚葬增韞來博得一個名聲。如果光復會被滿清攆走,他們自然可以透過參與厚葬增韞這件事來謀取自身的安泰。至少士紳們為自己辯解“我和光復會不是一夥的”的時候,也算是有理有據。
“這幫人倒是會鑽營!”光復會的幹部們多數出身地主士紳,對士紳們的想法那是心知肚明,“陶公,要不要抓幾個死忠滿清的走狗,殺一儆百?”
殺一儆百的想法對陶成章還是很有吸引力的,不過他畢竟是光復會的首領,自然不可能這麼孟浪,陶成章勸道,“他們心裡頭有這等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江浙還有兩江總督,還有江南新軍,他們自然有所想法。只要能破了南京,這些人就再也沒有多餘的想法。”
這是光復會的近期戰略,攻克杭州之後,成建制的敵人只剩了南京的江南新軍,以及上海、福建的清軍。福建清軍根本不敢動彈,暫時不是大問題。倒是上海的清軍動向不明,光復會極力打探情況。而光復會眼前最大,最危險的敵人,莫過於南京的江南新軍。南京距離杭州並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