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鎖著的,窗戶又夠不著,難道是從煙囪進來的?”
他答道:“我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但是煙囪太窄,不能透過。”
我追問道:“到底是怎麼樣呢?”
他搖頭說道:“你總是不按著我的理論研究。我不是曾經和你說過多少次嗎,當你把絕不可能的因素都除出去以後,不管剩下的是什麼——不管是多麼難以相信的事——那就是實情嗎?咱們知道,他不是從門進來的,不是從窗進來的,也不是從煙囪進來的。咱們也知道他不會預先藏在屋裡邊,因為屋裡沒有藏身的地方,那麼他是從哪裡進來的呢?”
我嚷道:“他從屋頂那個洞進來的。”“當然是從那個洞進來的了,這是毫無疑義的。
你給我提著燈,咱們到上邊的屋子裡去察看一下——就是到發現藏著寶物的那間屋子去。“
他登上梯子,兩手按住了椽木,翻身上了屋頂室。他俯身朝下接過燈去,我也隨著上去了。
這間屋頂室大約有十英尺長,六英尺寬。椽木架成的地板中間鋪了些薄板條,敷了一層灰泥。我們走路時必須踩在一根一根的椽子上。屋頂呈尖形,也就是這所房子的真正屋頂了。屋裡沒有陳設,多年的塵土,積得很厚。
歇洛克·福爾摩斯把手扶在斜坡的牆上說道:“你看,這就是一個通屋頂外面的暗門,我把這個暗門拉開,外面就是坡度不大的屋頂,這就是第一個人的來路,咱們找一找,看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能說明他個人特徵的痕跡。”
他把燈往地板上照著,今晚我又第二次看到在他臉上出現的驚破錶情。我隨著往他所注視的地方看去,也被嚇得全身發起冷來。地上滿都是沒有穿鞋的赤足腳印,一一很清楚,很完整,可是不及平常人腳的一半大。
我輕輕地說道:“福爾摩斯,一個小孩子做了這樣怕人的勾當!”
他神色略定以後說道:“起初我也是吃了一驚,其實這件事是很平常的。我一時忘記了,我本當預料到的。這裡沒有什麼可搜查的了,咱們下去吧。”
我們回到下面屋裡,我急急問道:“你對於那些腳印的見解是怎樣的呢?”
他有些不耐煩地答道:“華生,請你自己分析分析吧。你知道我的方法,依法實踐,然後咱們互相參證結論,彼此也可以多得些經驗。”
我回答道:“在這些事實上面,我想不出什麼來。”
他不假思索地說道:“不久就會完全明白了。我想這裡也許沒有什麼重要之處了,但是我還要看一看。”他拿出他的放大鏡和氣尺,跪在地上。他那細長的鼻子,離地只有幾英寸,他那圓溜溜發光的眼睛和鳥眼一般。他在屋裡來回地度量、比較和察看著。他那動作的敏捷、無聲和鬼祟真象一隻熟練的獵犬在找尋氣味。我不禁聯想到:如果他把精力和聰明不用於維護法律而去犯法的話,他會變成一個多麼可怕的罪犯啊!他一面偵查,一面自言自語著,最後他突然發出一陣歡喜的呼聲。
他說:“咱們真走運,問題不大了。第一個人不幸踏在木餾油上面。你可以看見,在這難聞的東西的右邊,有他的小腳①印。這盛油的瓶子裂了,裡邊的東西流了出來。”
我問道:“這又作什麼解釋呢?”
他道:“沒有別的,不過咱們就要捉到他罷了。我知道:一隻狗憑著嗅覺能夠順著氣味尋到盡頭;狼群循著氣味就可以找到食物,那麼一隻經過特別訓練的獵犬追尋這麼強烈的氣味,不是更容易嗎?這是個定理,結果定然是……可是,喂!警察們到了。”
從下面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談話聲和關門的聲音。
福爾摩斯道:“乘他們還沒有上來的時候,你用手摸一摸屍身的胳臂,還有他的兩條腿。你有什麼感覺?”
我答道:“肌肉堅硬得象木頭一樣。”
“正是。是極端強烈的'收縮',比普通的'死後強直'還要厲害,再加上臉部的歪斜和慘笑,你作何結論呢?”
我答道:“中了植物性生物礆的劇毒——一種類似番木鱉礆,能造成破傷風性症狀的毒物而致死的。”
“我一發現他那面部肌肉收縮的情形,就想到是中劇毒的現象。進屋以後我就馬上設法弄清這毒物是如何進入體內的。你也看見我發現了那根不費力就能扎進或者射入他頭起的荊刺。似乎死者當時是直坐在椅上,你看那刺入的地方正對著那天花板的洞。你再仔細看看這根荊刺。”
我小心地把它拿在手裡對著燈光細看。是一個長而尖的黑刺,尖端上有一層發亮的好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