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當忠義即將佔據上風,心裡就會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你連名姓都沒有,不是個替身罷了,一名替身竟也妄想名傳千古,豈不可笑之極?
慕容廆無數次想把這念頭撲滅,但這念頭就像一枚茁壯的種子生根成長,怎麼都鏟之不盡,畢竟面臨生死關頭,每個人都會選擇,而選擇的標準,則是值,或是不值!
心裡的矛盾衝突使得慕容廆有種隨時要發狂的燥動,如果不是當著劉琨的面,他很可能會控制不住的放聲嚎叫,畢竟相對於正常人,慕容廆沒有自我,他是別人,日復一日的作為另一個人存在,箇中的痛苦非是當事者難以體會,這也是劉琨卸去面具之後,會有種渾身舒泰的輕鬆感傳來。
不自覺的,慕容廆仿如僵了似的,額角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哼!”劉琨卻是怒哼一聲,狠狠道:“朕真是瞎了眼,悔不該任由蘇峻把宗族留在歷陽,否則,他哪來的膽子負朕?”
這分明是劉琨的氣話,慕容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連忙抬眼看向劉琨。
劉琨也把目光投來,冷冷道:“若朕沒有猜錯,秦王想滅去朕的大楚,必然會在你身上打主意,這是最簡單也省力的方法,因此,自今日起,你不得離朕半步,由朕來貼身保護,幕府山與石頭城的軍務你暫且交出,朕另著他人代管,待破去秦軍再還與你!”
慕容廆心裡一陣苦澀傳來,果然蘇峻的背叛產生了連鎖反應,劉琨不信任自已了,這意味著,自已根本不可能再有循逃的機會,同時卻也莫名的心頭一鬆,當命運沒得選擇,只餘下一條路的時候,反而不會糾結了。
‘算了,就陪著陛下一起上路罷,這應該才是自已的命運。’暗暗嘆了口氣,慕容廆認命般的施了一禮:“臣多謝陛下厚愛,只是有勞陛下費心了。”說著,小心翼翼的解下腰間的大印,與象徵慕容部族酋的令牌,擱在了几上。
劉琨的面色緩和了些,點點頭道:“你不用想太多,這不過是個權宜之計,一待渡過難關,你依然是鮮卑大單于,朕知你智計百出,如今秦王就在江北,該如何才能破去他?”
慕容廆暗暗苦笑,還能如何?再怎麼做,都是困獸猶鬥,頂多拉來幾個人陪葬罷了,但這話怎麼都說不出口,於是,眉頭一皺,細細思索起來。(未完待續。。)
第四三六章 火船阻擊
說實話,面臨著內外交困的不利境地,慕容廆也想不出什麼奇謀妙策,然而,在劉琨那滿含期待的炯炯目光下,他只能裝模作樣的繼續凝神細想。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的拖延下去,劉琨突然開聲道:“荀崧老匹夫乃秦王外舅,聽說秦王頗為念舊,朕欲強攻他府邸,拿他做人質與秦王訂立互不侵犯盟約,你認為是否可行?”
“這。。。。”慕容廆連忙拱了拱手,勸道:“陛下,荀府防守嚴密,器具糧草充足,又有曾大牛在一旁虎視眈眈,只怕久攻不下,自家損失慘重不說,臣更擔心的是反折了將士們計程車氣,請陛下三思啊!”
“誒~~”劉琨陰陰一笑:“那叫什麼來著?哦,對了,葛城長江襲津彥,他孃的,這名字真難記,前幾日已親率三萬倭奴投奔於朕,朕便差他攻打荀府,還有僥倖過江而來韓潛部,也令之為後援,即便這四萬餘人全軍覆沒那又如何?他們是先登的命,遲早都得死,如果能與曾大牛部拼個同歸於盡,那更是賺了!”
劉琨的想法乍一聽挺有道理的,慕容廆暗暗分析起了利弊,劉琨也不催促,等待慕容廆提出自已的見解。
很快的,慕容廆施禮道:“陛下,秦王雖重親情,但親情與國事相比,在秦王心目中孰輕孰重,秦王會如何抉擇,臣難以預料,也不敢妄下定論,不過,請大王細想一下。荀崧性情剛烈。只怕被擒之前。寧可自盡也不願落入陛下手中,如此一來,他本是貳臣卻能落下義名,而陛下您,只怕反會被人訶責啊!”
劉琨的臉面頓時現出了遲疑之色,慕容廆的忠告點到了關鍵,他就怕落了罵名不說,最後一無所獲。兩頭都不討好。
慕容廆看了眼劉琨,接著道:“請陛下恕臣直言,項羽曾以漢高祖老父為質,並威脅要烹而食之,結果高祖不為所動,而數百年來,史家為此事對項羽口誅筆伐不絕於耳,因此,以人為質,無論有用無用。總是下下之策,不到山窮水盡。絕不可輕用。
依臣之見,其實陛下並非全無勝算,雖然淮南、歷陽兩軍盡沒,但陛下仍有大江天險,憑著那數千火船,如運用的好,當能重創秦軍,教他吃個大虧!
再退一步說,既便秦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