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笑茵問話,慕雲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無奈乾咳一聲道:“難為張小姐還記得在下,不錯,去年在漢陽城裡的晴川閣前,在下確實跟賢父女有過一面之緣。”
張笑茵不禁莞爾道:“這便是了,不知慕朋友後來可曾捉住那名小賊,又是否追回我爹失落的玉扳指?”
慕雲暗叫慚愧,苦笑之餘硬著頭皮道:“張小姐見諒,那小賊滑溜得緊,在下一時不慎,竟然給他逃了,實在無顏回去見賢父女。”
張笑茵並未意外,當下抿嘴輕笑道:“無妨,權當是我爹救濟貧苦了。”
“何況當日我們的確逼人太甚,慕朋友為那小賊出頭,也算情有可原。”
慕雲又告了聲罪,張笑茵不再追根究底,喚過茶博士添上一盞香茗,然後轉向周愚道:“聽周朋友的口音,應該是河東人吧?”
周愚微微一笑道:“不錯,在下正是河東解良人。”
張笑茵瞭然的道:“原來周朋友還是關二爺的同鄉,想必也是慷慨忠義之士,對高鴻峻這等反骨背主的無恥之徒,周朋友恐怕更要嗤之以鼻了吧?”
周愚神情一肅,望空抱拳道:“慕容大俠德配天地、功震寰宇,堪稱武林中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高鴻峻勾結外人,暗中出賣慕容大俠,最後致使慕容大俠被寒凌霄殺害,這等惡行天理難容。”
張笑茵點頭附和道:“周朋友說得極是,寒凌霄固然該碎屍萬段,高鴻峻也註定不得善終,這樣才稱得上善惡有報。此番刀劍封疆主持公道,著實大快人心,我們漢陽張家跟咸陽六合堡都衷心支援。”
他們二人言來語去,越說越是投機,大有同仇敵愾之意。小雷聽得暗暗皺眉,傅凝碧也面色發白,淚水在眼中不住打轉,只是強忍著未曾失態。
張笑茵明白傅凝碧的心情,終是輕咳一聲道:“對了,敝處還有一些事情急需處置,所以只好跟各位暫別了,等到日後重逢,再敘舊也不遲。”
眾人自然起身相送,只有傅凝碧神情蕭索,低垂螓首不言不動。
張笑茵見狀秀眉一蹙,此時只聽小雷溫然道:“好啦小蠍子,凡事都要向前看,今天到此為止吧,過些日子我再去找你和張小姐敘舊。”
傅凝碧覷到小雷眼神中的暗示,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來,但仍是低垂著頭默不作聲。
張笑茵取出一塊碎銀放在桌上,接著嫣然一笑道:“今日有幸結識各位,小女子有意做個東道,還請各位切勿辭讓。”
慕雲等人推卻不過,最後只好承了張笑茵的情,寒暄間一同起身相送。
不料才來到茶館門口,便聽對面街市一片嘈雜,似乎有人正在爭吵喝罵。
慕雲等五人循聲望去,果然見到兩條人影正糾纏在一起,其中一人身長八尺有餘,生得惡形惡相,一部絡腮鬍鬚根根似鐵,敞開的衣襟裡露出濃密的黑毛,蒲扇般的巨掌扯住對方的衣領,高聲喝罵道:
“我入你六舅姥姥的刁二狗!你今天當著大夥兒的面說清楚,老子的堂客啷個會是婊子出身?!你龜兒要是拿不出實證,老子當場剁了你這顆狗頭,一併掛到牌坊上去!”
被那大漢扯住的刁二狗身量矮小、面黃肌瘦,此時整個人幾乎離地而起,半禿的頭頂上汗流滾滾,兀自哀求著道:“強……強大哥,有話好好說,莫當街動粗嘛,那個……嫂子的確是窯姐兒出身呀。”
“強大哥”的臉色愈發黑如鍋底,抬手啪的一個耳光,重重甩在刁二狗臉上,將他打得滿嘴是血,噗的吐出一顆門牙,疼痛之下涕泗橫流的道:
“強大哥饒命啊,我真的沒瞞哄你,嫂子的確在那種地方幹過,正是渝州城的萃華瓊樓。不信你去問我表弟,他在那邊做過龜公,嫂子……嫂子還當過幾天頭牌呢。”
“強大哥”聽刁二狗言之鑿鑿,直是怒不可遏,當下一腳將他踹翻在地,跟著挽起袖子衝上前去,便是一頓毫不留情的胖揍。
霎時只聽刁二狗鬼哭狼嚎,連聲慘叫道:“哎喲喂呀,打死人了!你婊子都娶得,還不許旁人說麼?啊呀!打到心窩嘍,我要嚥氣嘍,大俠救命,項王救命啊!”
這位仁兄越叫越顯悽慘,引得不少路人駐足圍觀。“強大哥”則越打越見精神,同時還不忘怒斥道:“我入你六舅姥姥的!還敢呼喊救兵?莫說什麼狗屁項王,哪怕皇帝老兒來了,老子今天照樣揍死你!”
話音方落,忽聽身後一人沉聲道:“朋友,再打真要出人命了,我勸你還是住手吧。”
“強大哥”呸了一聲,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