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被司馬御一劍震落蓮花峰頂,霎時只覺周遭呼呼風響、掠面生疼,軀體完全不聽使喚,只怕頃刻間便要落到峰下,當場摔個粉身碎骨、血肉橫飛。
似曾相識的經歷驀地閃過腦海,慕雲恍惚間竟頗有些感慨,上次全靠“仙女姐姐”機緣巧合相救,但自己卻偏偏惹惱了她,又怎敢奢望她再神兵天降?
正在萬念俱灰之際,慕雲卻忽覺砰的一聲砸到了什麼東西,而那東西也順勢往下一沉,堪堪卸去一大半撞擊的力量。
但饒是如此,慕雲仍被衝得氣血狂湧,喉中腥甜再也壓抑不住,衝口濺出一朵朱泓。
這一口瘀血噴出,慕雲的神志也為之一清,定睛處赫見一片色作蒼灰的羽翼,正在平展硬挺的御風翱翔,眼前的景物不斷飛逝,只留下一片奇幻色彩。
慕雲大吃一驚,還未及理清混亂的思緒,便覺飛行速度明顯放緩下來。緊接著背後一道大力掀至,他頓時身不由主的翻身落下,當場摔了個四腳朝天。
雖然疼得齜牙咧嘴,但總好過粉身碎骨,慕雲勉力挺腰坐起,待看清時更加瞠目結舌。
原來他那位“救命恩人”身長六尺、翼展逾丈、金目睥睨、喙如鋼構、爪似利刃,赫然竟是一隻大到離譜的巨鷹!
慕雲艱難的嚥了一口血沫,卻不知該如何向這位“救命恩人”致謝,正在滿心踟躕之際,忽聽餘冰如惶急的聲音傳來道:“師弟!你……可還好麼?”
慕雲翟然一醒,一撐地站起身來,循聲望去正對上餘冰如那滿含關切的目光。他霎那間胸中暖意如潮,竟有些哽咽的道:“我沒事,阿冰你別擔心。”
說著話慕雲已經走上前去,出指解開餘冰如的穴道。他此前連經惡戰,早已氣虛力乏,而餘冰如僵立偌久,也自動轉不靈。兩人只得互相攙扶著來至道旁坐下,面面相覷間感慨莫名,只落得半晌無語。
直至呼吸逐漸歸於平穩,才聽餘冰如訥訥的道:“早聽聞狄前輩夫婦豢養了一對外域神鷹,體形之碩大不遜於常人,所以他畢竟還是主持公道了麼?”
慕雲一挑大拇指,滿含讚許的道:“阿冰果然聰明,要不是狄前輩維護,我早被司馬御殺死幾百次了,不過我倒沒聽說過狄前輩養鷹的事情,剛才可著實嚇了一大跳。”
餘冰如不禁莞爾,想了想又肅然道:“以後不許你再自作主張,咱們早說好要同生共死,你卻放我一個人在這兒煎熬,以後你要還敢像這樣魯莽,可別怪我咬舌自盡。”
慕雲聽餘冰如語氣嚴重,只好訕訕的道:“是,謹遵‘師姐’法旨。不過咱們要真死在一起,那可沒人來收屍了,到時候暴屍荒野,未免太過悽慘。”
餘冰如氣笑不得,白了慕雲一眼道:“你這孩子淨說喪氣話,這次情況這麼兇險,咱們都挺過來了,可見命不該絕、五行有救,以後莫再妄自菲薄。”
慕雲點頭稱是,接著又呵呵一笑道:“五行有沒有救我不知道,但這次全靠狄前輩相救倒是真的,待會兒等他老人家得勝而回,我一定要鄭重致謝。”
話音方落,卻聽幾聲嘎嘎的鷹唳傳入耳中,打眼只見那巨鷹閒閒的扇了扇翅膀,一雙眼睛牢牢盯著慕雲,隱約竟似有幾分不滿在裡面。
慕雲暗自納罕,低聲向餘冰如道:“阿冰你說,這傢伙不會聽得懂咱們說的話吧?難道他是在埋怨我只謝狄前輩,而忘了他的功勞?”
餘冰如也覺得難以置信,同樣低低的道:“應該不會,即便再神異的靈禽,又怎麼可能識得人語?”
慕雲正待附和,卻見那巨鷹把目光轉向餘冰如,又不滿的叫了兩聲,爪鉤還在地上重重的敲了敲,好像在警告她別信口胡言。
這下連餘冰如都大吃一驚,小心試探著道:“這位……鷹兄,多謝你搭救敝師弟,滴水之恩我們必當湧泉相報。”
那巨鷹雙眼凝注,片刻方高高昂起頭顱,頗見得意的清唳了一聲,之後又拍拍翅膀,儼然一派“此等小事不在話下”的傲岸姿態。
慕雲和餘冰如不由得嘖嘖稱奇,慕雲忽然一拍大腿,又是痛惜又是擔憂的道:“壞了,我那口‘秋水’神劍被司馬御搶走了,萬一他拿來對付狄前輩,那可大大不妙。”
餘冰如登時一滯,脫口驚問道:“師弟當真跟司馬御動手了?但你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當時的情形到底如何,你趕快說給我聽,不許有絲毫隱瞞。”
慕雲自知失言,只好將先前之事刪繁就簡的說了一遍,饒是他已經略過許多兇險體驗,餘冰如卻還是聽得冷汗涔涔,忍不住埋怨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