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希迪絲依舊在笑。
但這笑容在加特森看來卻比任何東西都要可怕。
他立刻發出了一陣驚恐的怪叫,衝出了帳篷。
剛才,當他攬住希迪絲的腰時,手上的觸感告訴他,他摸到的根本就不是一具活人的軀體,而是一個包裹著人皮的人形物體。當他的手略微用力時,他甚至感覺到了面板的滑動,那面板和裡面的軀幹,很明顯是分離的。
加特森終於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這個暗鴉嶺,有鬼。
他跑回了自己的帳篷,裡面沒有人。他鑽進睡袋,卻沒有閉上眼睛。
這裡太詭異了。
他不停地思考著,但除了這句話以外,什麼也想不出來。
一陣夜風吹來,帳篷抖動了一下。外面響起了一陣樹葉搖動的沙沙聲,以及如同厲鬼嚎哭一般的嘯聲。
帳篷並沒有縫隙,外面的風沒有吹進來,但加特森卻感到渾身一冷,頭竟然疼了起來。他雙手捂住頭,感覺頭痛欲裂,一陣淒厲的慘叫從他口中發出。一段段看似陌生的記憶湧進了他的腦海,如同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死命地向裡擠,彷彿要把他的腦袋擠破。
門羅……父親……二十年前……實驗……消失……醫院……
一個一個詞語如同鬼魅一般擠進大腦,一個一個畫面也在他眼前浮現出來。
“誰?是誰?什麼門羅?我是誰?”加特森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
突然,他不動了,眼神變得呆滯,但意識卻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回憶的世界。
二十二歲那年,看著其他剛剛大學畢業的年輕人意氣風發地走上了各自的工作崗位,他感到一陣強烈的嫉妒。站在院子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他覺得這個世界在戲弄自己。
“喂,戴斯蒙德!”一個聲音從身後的高處傳來。
他回頭看去,看到的是自己父親老門羅的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
事實上,他的父親那個時候也並不老,只不過也就是四十五歲,但長期辛勞極大地影響了他的健康,一邊不斷勞作,一邊又不停變胖,再加上菸酒的作用,他已經虛弱不堪,隨意地揮舞幾下錘子,就感到氣喘吁吁。
“幹什麼,老頭?”他將頭轉了回來,不滿地喊道。
“這房子你不住嗎?讓你老爹我一個人修?”老門羅有些費力地喊道。
“我不管。”他看都不看自己的父親一眼,繼續怒氣衝衝地盯著來往的行人。
“唉……”老門羅長嘆一聲,呆坐了一會兒,從房頂順著梯子爬了下來。
老門羅坐在了一把破木椅上,看著夕陽那黃澄澄的陽光籠罩著的自己兒子的背影,心中感覺的卻不是幸福,而是苦澀。
二十二歲了啊,一個二十二歲的大小夥子,既不學習,也不工作,整天遊手好閒,還時不時地打架闖禍,讓他如何不愁?
對現在的他來說,呼吸都成了一種奢侈。看著西方逐漸下沉的斜陽,老門羅感覺自己已經時日無多。
他的妻子早已去世,如果自己再死了,這不爭氣的兒子要如何生存下去?自己只是個普通的工人,收入微薄,存款也幾乎為零,根本留不下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老鄰居走了過來。
“嘿,尼德,”老鄰居向老門羅打招呼,“最近怎麼樣?”
“老樣子,”老門羅說,“你呢,蘭伯特?”
“還行吧,混日子唄。我說,最近我兒子他們學校搞了個實驗,你有沒有興趣聽聽?”
“你別開玩笑了,大學裡的實驗,我哪聽得懂啊?”老門羅搖了搖頭。
“保證你能聽懂,”蘭伯特說,“實驗的內容我就不說了,說個跟你有關的吧。”
老門羅有點驚訝,說:“大學裡的實驗,跟我能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老哥你呀,缺錢。這不,我兒子是研究心理學的,最近要搞個大型的心理學實驗,需要一些志願者。只要成功參與了全程,會支付這個數的報酬。”
說完,蘭伯特伸出了五根手指。
“這是多少?”老門羅有些茫然,“五十?”
“五萬。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老門羅以為自己聽錯了,又重複了一遍。
“多少?五萬?”
“對,五萬。參加不?”
老門羅沒說話,他還是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等好事。他轉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