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似有什麼滾過,不自覺地嚥了一下。勿著了他的道。我心裡提醒著,看著他的手指朝我的臉伸來,卻覺得挪不開眼睛……&ldo;我終於知曉句龍為何對你這般著迷,&rdo;他唇齒微啟,目光注視著我的眼睛,聲音低沉得動聽,傳入耳中,如陳年的老酒一般引人醺醉:&ldo;你……確是尤物……&rdo;我想把他推開,卻像著了魔一樣,手一點力氣也沒有,隻眼睜睜地看著那臉靠近。突然,一陣厲風襲來,只聽一聲砰響,旁邊的一張小案被震得撞到了牆上。我一驚回神。子螭抬頭,看向前方。我亦望去,若磐站在門口,面無表情。&ldo;離開她。&rdo;他冷冷道。我這才反應過來,看著子螭近在眼前的臉,又羞又窘,一把朝著子螭的左胸推去。子螭悶哼一聲,側倒向一旁。我忙抽身起來,朝若磐那邊跑去。子螭看著我,似乎不可置信。我喘著氣,臉上仍燒灼得厲害,躲在若磐後面瞪他,只覺心砰砰地撞著,似乎要衝到了胸口。子螭臉明顯繃起,臉色愈加發白。他嘴唇緊抿,雙目沉沉,卻銳如雷電。他的衣袖被方才的厲風割開一條長長的口子,吊吊地掛著。&ldo;神力進展倒不錯。&rdo;少頃,子螭神色已恢復常態,看看衣袖,低低地冷哼。&ldo;走。&rdo;若磐卻不理會他,沉聲道,拉起我的手,轉頭朝門外走去。&ldo;你終有一日要回天庭。&rdo;這時,子螭的聲音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來。我回頭,他仍坐在席上,眼睛看著若磐。若磐腳步微滯,卻終究沒有理會,拉著我向前走入濃濃的夜色之中。森林中漆黑一片,若磐卻大步流星,走得無所阻攔。夜裡的涼風將我臉上和脖子上的燻熱吹散,巨大的樹木在身旁掠過,樹枝和糙精絆著衣裳,我走得跌跌撞撞。心仍撲撲地跳,似揣著兔子一般。以前仙女們都說子螭的雙目乃萬千星光彙集所化,藏有惑術。我不信,還暗笑她們迷戀太甚以致幻覺,我觀察過子螭幾回,就從沒覺得那眼睛有什麼特別。現在,我知道仙女們未必說錯。子螭那雙眼睛是不是星光匯聚而生不知道,可藏有惑術乃是確實。方才在室中,自己竟似個懵懂小兒一般盯著子螭移不開眼睛,那情形,想起來就教我無地自容。連續兩回中了他的惑術,這ròu身凡體果然不經用!可新的疑問又來了,子螭對我施術做什麼?第一回他腦子有些錯亂,純粹捉弄,可第二回呢?我想想他方才自若的神色,覺得說不定他早就知道若磐在附近,逗我就是為了激怒若磐,好試試他的力量。到底還是著了他的道……我胸中氣結。&ldo;我們去何處?&rdo;這時,我發覺走過的路已經好長,忍不住問若磐。若磐沒有說話,片刻,將手往前面一揮。只聽樹木斷裂倒下的聲音傳來,前方的漆黑忽而消失,頭頂一小塊天空中,月亮高掛。銀輝下,兩棵巨大的樹木橫在眼前,少頃,只聽斷裂之聲不絕於耳,樹身裂作無數長條飛起,匯聚排列,一座木屋很快出現在面前,窗戶裡,透著橘紅的燈光。我驚奇地看向若磐。若磐卻仍舊一語不發,拉著我走進木屋之中。&ldo;今夜睡在此處。&rdo;他說。我睜大眼睛望著屋內,好一會,點了點頭。看著木屋,雖簡陋,卻做得不錯了。若磐的本事似乎又進了一步,想想剛才,若磐把子螭的袖子劃開了一道口子,浮山果然是靈氣匯聚之所。不過,天狗究竟是還是天狗。我看看那幹糙堆成的c黃,心中不禁苦笑。既來之則安之,妖男那邊有子螭在,我想到就覺得莫名心虛。我在c黃邊坐下來,幹糙軟軟的,堆得還挺舒服。抬頭看看若磐,他還站在那裡看著我。我也看著他。這時,我忽然發現他的臂上有些鮮紅的顏色,愣了愣。&ldo;怎麼了?&rdo;我皺起眉,起身走過去看。只見那裡的衣袖破損了,翻開看,臂上一道傷口赫然入眼,正往外滲著血水,觸目驚心。再往別處看看,腰側竟還有一道。&ldo;子螭傷的?&rdo;我吃驚地問若磐。若磐看看我,轉過頭去:&ldo;嗯。&rdo;我心中一悸,當時我坐在旁邊,竟不曾察覺子螭出手。傷人於無形,這般可怕的力量,大概也只有他這樣的神君才做得到。&ldo;你等等。&rdo;我說著,拿起旁邊的燈臺,快步走出門去。月光仍在頭頂,屋外的糙叢裡,露水閃著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