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花園裡替未晞整理頭髮的凌落川,搖頭而嘆,“他這樣不行,只怕到了最後,會把兩個人都逼到絕路上。”
吃過晚飯之後,未晞在房間裡休息。凌落川一個人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對著天空若有所思。
池陌走過來,遞給他一罐啤酒,“要不要喝一點?”
凌落川搖了搖頭,“謝謝,我已經戒了。”
池陌點點頭,靠在他對面的木欄杆上說:“戒了也好,喝酒的確誤事,甚至會造成無法挽回的錯誤。但這不可怕,可怕的是,當你清醒的時候,卻發現一切早已追悔莫及。”
凌落川看著他,低聲說:“對不起。”
池陌有些驚訝,“為什麼?”
“那天在‘絕色傾城’的事,如非應該對你說了。我很抱歉,當時我醉了。不!應該說,自從未晞離開後,我就瘋了,瘋了很久很久,一直都沒清醒過來。”
池陌注視他片刻,說:“其實我該狠狠揍你一頓,不僅為如非,還有未晞。不過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想已經沒有必要了。這樣的結果,沒有人比你更難受。”
凌落川點點頭,繼續看著天空出神。
池陌喝了一口啤酒,忽然有些突兀地說:“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以前喜歡過未晞。不,應該說,非常迷戀她。她很漂亮,可讓我著迷的不是她的樣子,而是她身上有一種……”他看著自己的啤酒罐想了想,“讓人說不清的東西,一種類似於希望的東西。就像一個人在漆黑的路上走著,你很期待看到什麼,而未晞就是黑暗中那一點微光,為你點亮黑暗。”
凌落川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希望?它對你重要嗎?”
“曾經一文不值,當你面對的是一個以暴制暴的世界,你根本就不知道希望是什麼。可是,當你看到一個美麗純潔的女孩子,坐在你身邊,對你流露出信任的目光的時候,就算是人渣,你也會動容。”
凌落川的左頰微微顫動了一下,池陌喝了一口啤酒,繼續道:“我們這些‘二戰’遺孤,大多都是仇恨衍生的,一出孃胎就心懷惡意。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但未晞總說我好,被她說得多了,我便認為自己或許真的是個好人。然後發現,其實做個好人也很不錯,起碼比做壞人,要踏實得多。”
凌落川看著地面,深陷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她也曾經這樣信任過我,可惜,她信錯了我。如非說得對,我怎麼有臉坐在未晞面前?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在哪兒?我正摟著一個妓女尋歡作樂。如非來求我,我竟然見死不救,我還對她說,你讓她去死吧……”
他忽然抬起頭,血紅的眼睛死死咬著池陌,顛三倒四地說:“我竟然讓我最愛的女人去死,你能想象嗎?該死的是我,我應該去死,應該跟那個人一起去死。我早就應該這麼做,我應該所所有對不起她的人都去死,只有這樣,她才會好起來。是的,就應該這樣……”
凌落川越說越激動,池陌看著不對勁,走過去強行將他按在椅子上,大聲說:“你冷靜一點吧,你現在就是把自己殺了,把所有人都殺了,也於事無補。你難道就沒想過,她為什麼不願意面對現實?半年前她傷得那麼重,都挺過來了。她不是一個承受不住壓力的人,為什麼這次卻選擇了逃避?”
凌落川抬起頭,黑眼睛裡全是迷茫,“因為她恨我,因為她不想看到我,是不是?”迷茫忽然變成了恐懼,他微微側著頭,用顫抖的聲音問,“她真的不想看到我嗎?可我不能離開她,她可以讓我去死,可以讓我去做任何事。但她不能讓我看不到她,她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池陌嘆了口氣,如非說得沒錯,這個男人,他快把自己逼瘋了。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情況正好相反。”
凌落川神思恍惚地看著他,訥訥地重複道:“相反?”
“或許,她不是不想看到你,而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你。她認為,如果當初沒有離開你,她就不會弄成這樣,是她自己造成了這可怕的後果,所以她責怪自己。而阮劭南手裡的東西,讓她不僅無法面對你,更無法面對你驕傲的出身,面對你的家庭,面對輿論的壓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不能做一個正常的人。或許……她還想保護你。”
凌落川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是嗎?她真的是這麼想的?”
“我相信是這樣,未晞和如非一樣,都是那種會為自己所愛的人付出一切的女人。一旦她們愛上一個人,就會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低到忘了自己。生存本身就是一種勝利,這是我對未晞說過的話,卻是她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