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瑞拉在之後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時才釐清的。
至少在當時,自己在和那個男人交談、對視的時候,辛德瑞拉完全沒有那樣的時間與精力來整理自己的情緒——比如,她究竟是如何看待那個男人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
看著眼前注視著自己的男人——對方的目光在辛德瑞拉看來,甚至用凝視來形容也不為過。
然而面對著這樣的目光,辛德瑞拉發自內心地感到厭惡。
她厭惡著眼前的這個陌生的男人。
事實上辛德瑞拉和這個男人並沒有任何言語甚至是肢體上的交流,她只是看著這個男人緩緩地朝自己走來,最後以一種驚愕的、彷彿突然看見貓咪說起了人類的語言一樣愣在了原地。
僅僅只是這樣,迎著對方的目光的辛德瑞拉便感覺到自己的內心產生了名為厭惡的感情。
就如同她一直以來都抗拒著的社交圈、抗拒著的爵位、以及抗拒著的婚姻一樣。
她抗拒著眼前這個陌生男人。
即使他看起來年輕英俊、又地位尊崇。
但即使內心再怎麼對這個男人產生厭惡感,辛德瑞拉的教養也不允許她將這樣的感情放在臉上,所以她只能按捺著心中的牴觸、靜靜地看著對面的男人,然後希望他早早地離開。
最好對方發現了他的目光有多麼的失禮,然後更加失禮地不說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辛德瑞拉想,如果對方真的能夠按照她此時此刻所期盼的這麼做的話,她一定會非常高興的——甚至高興到不去計較他一切的失禮。
然而辛德瑞拉的希望註定不會成真。
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眼前這個被她牴觸著的男人,對辛德瑞拉產生了比她想象中更大的興趣。
他為自己能夠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因為這樣的巧合而見到辛德瑞拉這件事,發自內心地感到喜悅,就彷彿美夢成真一般。
不,這正是美夢成真的好事。
男人幾近痴迷的凝視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辛德瑞拉,雖然此時此刻她穿著騎馬裝,但是他卻可以肯定,眼前的這個少女就是幾個月前開始頻繁地出現在自己夢裡的那個少女。
那個穿著精緻的禮服、只為了自己而出現在集合了全國的少女的舞會上,與自己共舞卻又在最後只給自己留下了一隻水晶鞋的少女。
而她現在,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雖然這樣的情景和自己的夢境截然不同,但是男人覺得現在這樣其實也不錯——畢竟這也是邂逅的一種。
如果他能夠在現在就得知這個少女的姓名甚至是家庭背景,男人認為自己屆時再舉辦舞會,或許就不會再出現夢中的情節了;即使她最後依舊像夢中一樣留下了一直水晶鞋,自己也可以在第一時間找到她。
最主要的是,他已經確信了夢中的那個少女是真是存在的,而非自己的妄想。
這對男人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就在男人思考著自己的夢境、甚至開始在腦中勾勒起了對自己而言無疑是美好的未來時,被他注視著的辛德瑞拉卻開始忍不住想要後退。
男人的眼神在她看來太過可怕。
尤其是他在看見自己之後便露出了這樣令人心驚的表情,可他卻又一言不發、彷彿是在構想著什麼奇怪的事情。
辛德瑞拉並不願意去猜測人心——尤其還是往糟糕的方向。
但是眼前這個令她厭惡與恐懼的男人,辛德瑞拉覺得自己實在是無法往好的一方面去推想。
對方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表情、甚至是那樣的氣息……令辛德瑞拉在短短那麼一瞬間裡,有想要騎上自己的愛馬史蒂芬妮、然後迅速地逃回到瑞貝卡夫人以及兩位姐姐所在的地方的衝動。
“請不要害怕。”
男人終於從自己的妄想中回過了神,隨後他憑藉著自己的經驗與知識立刻察覺到了辛德瑞拉的不安與恐懼。
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或者說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居然就讓自己的夢中情人感受到了不安,但是男人還是立刻露出了一個和善的表情,出聲安撫著明顯是收到了驚嚇的辛德瑞拉。
“我並沒有惡意。”
(喝醉酒的人也總說自己是清醒著的。)
辛德瑞拉在內心小聲地反駁著,她甚至沒有因為男人那顯然是安撫的言語而感到放鬆,然而愈發地警惕。而她的內心深處似乎還有一個聲音正在叫囂著讓她快點逃離這裡、快點逃離這個陌生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