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像抓人,還來了一女警,就問是不是來咱們這兒來了,這不八喜怕撞上。大兵穿個病號服跑這一片,肯定有人報案。”三蛋道。
“那沒事,要是抓人還跟你明說呢,他們是根本不知道……大兵,你腦子笨,聽我的,千萬別讓警察抓著,要不有倆錢還不夠交罰款,敢不交罰款,拘著你幹活呢,你欠人家醫院好幾萬呢,這特麼得幹到哪年……三蛋,老黑醬拿過來。”九貴說著,伸手一接老黑醬,大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九貴抹了一臉,九貴機智地教他了,化化妝,遛達到後門自個回去,這樣子瞅見也沒人認你。
他下車步行,三蛋把自己那頂髒兮兮的帽子扣到了他腦袋上,這兩人先行回去了。
摸著一臉黑醬,大兵伸手聞聞自己手指上了味道,有點啼笑皆非了,他踱步往小區裡走著,進了小區走得很近了,站在一株樹後,看到了三位警察剛剛上車,他試著回憶,卻很清楚,是最後兩位去看望過他的警察,那兩人和先前的不一樣,不像那些渾身煙味的警察,像防賊一樣問長問短。
我是誰?我為什麼……有種熟悉而緊張的感覺?
警車朝他直直衝來,警燈,藍白相間的警車,像眩目的寵然大物,在他瞳孔裡放大,讓他突然有一種心悸的感覺,記憶裡彷彿有這樣一個影像,他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一個模糊的警察身影,出現在門口,然後他心裡的恐怖感覺會在這一時間迸發,會聽到一個讓他恐懼的聲音:“大兵,出來。”
他一哆嗦,要往前走,像陷入到記憶的漩渦裡。
車一拐彎,直接開走,車上的警察根本沒認出這個穿迷彩的民工。
車身帶起來風吹過,兩個刺眼的“公安”字眼掠過,讓他驟然清醒,瞬間下意識地蹲下來,大喘著氣,僅僅從舊的記憶裡搜尋到了一個瞬間,就讓他有頭痛欲裂的感覺。
“看看,有點傻吧,還往警車跟前跑呢,要被認出來,肯定拉回去送收容站了。”八喜瞅見大兵那樣子,很確定地對九貴道。
“看住別讓跑了啊,這麼便宜的勞力,打著燈籠也難找啊。”
九貴深以為然,如是安排道。
至於警察的查訪嘛,哥倆誰也沒當回事,出門在外這麼多年了,對敵經驗那是相當豐富滴,這不,八喜翻檢了半天破被子,連身份證都給大兵找上了……
……
……
去找人的,是相府路派出所領的人,分局失調科的,高文昌和鄧燕,從分局到相府路盡頭有十幾公里,漫無目標地找人,再加上堵車,整整一上午無功而返,連午飯也耽誤了。
下午上班的時候,高文昌進了辦公室,看到鄧燕聚精會神地帶著耳麥看螢幕,他提醒道著:“嗨,現在查警容警紀呢啊,別看個韓劇查住還得記個處分呢。”
“噓……”鄧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來看,乾脆放開了聲音。高文昌一瞧,卻是一處實驗室的模樣,鄧燕悄聲說了:“別說話,聽聽……他是我同學,在讀醫學碩士。”
和對方打了個招呼,是位戴著眼鏡的男子,接著剛才道著:“……理論上,大腦受到外界劇烈碰撞,造成腦積血,血塊壓住部分記憶神經導致失憶,正常情況下手術放出血後,應該可以恢復記憶。”
“可是我們接觸的這一位,沒有恢復啊。”鄧燕問。
“有多長時間了?”對方問。
“半個多月了吧。”鄧燕道。
“那是你太心急了,恢復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你提供的CT圖我看了下,這兒、和這兒,有陰影,應該是大腦海馬體附近的淤層,它被吸收的過程會很緩慢,醫院採取保守處理的方式是正確的,這種手術的風險很大,可能導致永久性失憶。”對方道。
“我跟你說件事啊,老同學……這個病人,這麼說吧,還沒有恢復,但是從醫院跑了,你說會出現什麼情況?”鄧燕問。
對方一愣,奇也怪哉地道:“這就是個社會問題了,不屬於醫學範疇,你讓我怎麼回答?”
“我是說,假如他沒有遭遇意外的話,會出現情況?比如,他糊里糊塗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鄧燕道。
“那個對將來的治療就更麻煩了。”
“怎麼個麻煩?”
“他現在相當於一個空白的載體,如果在陌生的環境裡呆得很長,形成新的記憶、情緒、行為模式、態度等等,甚至連心理適應期也過了……假如在這種條件下,某種刺激又導致他恢復全部或者一部分受傷之前的記憶,你覺得會出現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