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提著竹編花籃的花販,沿街叫賣蒔花,一枝枝的花枝上,照例縛著紅紙或紅布條。聽說許多養花人家,更是將彩帛紅紙懸掛在花 枝上,謂之“賞紅”或“護花”。
“春到花朝碧染叢,枝梢剪綵嫋東風。蒸霞五色飛晴塢,畫閣開尊助賞紅。”蘇靜姍一面抬著門板走路,一面低吟小詩,計氏在前面聽見 ,笑著回頭,道:“看來前年給你請的那個先生不錯,教會了你不少詩。”
這詩其實是蘇靜姍穿越前在網上看來的,不過這可不好和計氏說明,便只好點了點頭,道:“幸虧娘給我請過先生,不然也不會曉得這些 。”
女兒能讀會寫,還能唸詩,計氏頗為自豪,昂起頭,挺起胸,連步子都邁大了些。
母女倆來到花神廟前,發現這裡果然有不少人在擺攤,十分地熱鬧,這真是讓人又喜又憂,喜的是,今日果然有廟會,賺錢有望;憂的是 ,最靠近花神廟的攤位都已經讓人給佔了,她們最多隻能佔個靠中間的位置。
蘇靜姍挑了個左邊的攤位,和計氏一起把東西從板門上卸下來,然後把門板擱到兩張凳子上,就是一個簡易的小攤了。計氏一面把包袱皮 展開,鋪到門板上,一面懊惱道:“到底來晚了,沒搶到好位置,早知道這裡的攤位這樣的俏,咱們該起早些的。”
蘇靜姍卻道:“我倒覺得靠中間的位置更好呢,娘,你想想看,咱們也是逛過廟會的,雖然一出得廟來,首先會到最靠近廟門的攤位上去 逛,但往往卻是要多逛幾家才會下手去買的,對不對?”
計氏一想,果然如此,她們逛廟會時,雖然最先看的是靠近廟門的攤位,但往往丟下銀子買了東西的,卻是中間些的攤位,至於再往後的 ,就多半因為逛累了,不去看了。
她想著想著,就喜上眉梢,連忙把水田衣挨著擺到包袱皮上,對蘇靜姍道:“你說的對極了,咱們逛廟會,可不是多半在中間的攤位上買 的東西。”又道:“咱們趕緊吆喝吆喝,趁早賣完了,也到花神廟裡拜拜去。”
蘇靜姍點了點頭,正準備吆喝兩嗓子,就望見來路上出現了兩道穿著水田衣的身影,從身材上隱約能辨出正是楊柳和聶如玉。蘇靜姍高興 地一拉計氏,指給她看,又小聲道:“娘,你看,我那兩位姐姐可真夠意思,這樣早就來了。”
計氏順著她的手一看,也瞧見了楊柳和聶如玉,以及她們身上極為引人注目的水田衣,笑道:“囡囡你結交的姐妹真不錯。”
說話間,楊柳和聶如玉已走了過來,兩人瞧見了蘇靜姍她們,便停下了腳步,走到她們的攤位前來,但卻裝作不認得她們,只翻揀攤子上 的水田衣來看。楊柳翻看了幾件,驚喜地對旁邊的聶如玉道:“你看,東亭居然也開始賣水田衣了,我還以為只蘇州有賣的呢,虧得咱們還大 老遠地從蘇州買兩件帶回來。”
聶如玉卻板著臉道:“有甚麼好高興的,既然東亭有了賣的,那過不了幾天,滿大街的人都要穿水田衣了。”
楊柳笑話她道:“你就生怕自己做不了東亭縣的獨一份!”
聶如玉臉一紅,不好意思起來,抬腿朝花神廟那邊去了,楊柳趕忙跟了過去,兩人自始自終,都沒有多看蘇靜姍和計氏一眼,彷彿根本不 認識她們一般。
蘇靜姍抿嘴暗笑,心道,沒想到這兩位姐姐不但身懷武藝,而且演技也很不錯。
她們一走,就有好幾個女人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停,其中一個穿紅衫子的道:“原來如今蘇州開始時興這種水田衣了。”另一 個穿綠衫子的反駁她道:“成衣店裡都還沒開始賣呢,你就知道剛才那兩個人說的一定是真的?”紅衫子道:“她們是威遠鏢局的兩個女鏢師 ,難道你不認得?她們常到蘇州走鏢的,說的一多半不會有假。”
蘇靜姍在旁邊聽著,暗暗慶幸自己聽取了計氏的意見,沒有讓她去穿水田衣來引客,瞧這些出遊的女人們,竟連鏢局裡的鏢師都認得,誰 曉得其中會不會就恰巧有認得計氏的人。
這時,穿綠衫子的人又道:“鏢師常去蘇州不假,但你怎就知道她們穿的一定就是蘇州最時興的衣裳?也許只是在路邊順便買的,又或者 是被人哄騙了呢?要知道,蘇州只有劉尚書家的席夫人穿出來的衣裳,才算得上是蘇州最時興的款式,別的都不算的!”
穿紅衫子的人一聽這話,就不作聲了,畢竟蘇州所賣的衣裳有許多款式,也並不是所有的款式都是時下最流行的。
圍在攤子前的其他人一見穿紅衫子的人沒了話說,就紛紛認為穿綠衫子的人說的有理,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