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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倒是嚇了一跳,聽著顧含章嗓音清潤悅耳,不知比自己這沙啞破鑼般的嗓子好聽多少,不由得又妒又恨,冷笑道:“碧紗是卓勒齊手心裡的寶,誰也碰不得。”她上上下下打量顧含章幾眼,哼一聲道,“你在他心頭恐怕是連碧紗一根眉毛也比不上。”

顧含章冷冷掃了她一眼,也不理會她,她越發地惱火,半拖半拽地將顧含章推進竹樓旁的矮屋內掩了門上了鎖,樓前立著的兩個漢子立即過來守著,陪著笑道:“什麼人惹惱了我們的哈琦亞妹子了?”哈琦亞哼了一聲瞪了矮屋一眼,吩咐兩人看守仔細,掉頭走了。

屋外沒人出聲了,屋內更是安靜,竹屋四處的窗都被釘死了,只留得朝南竹牆上半人高處五六寸見方的一個通風口投了亮光進來,顧含章藉著這光亮略略看清了矮屋內的陳設,一床一椅一幾,都是翠竹製成,淡淡地透著一股子竹子的清香。她鎮定地在竹床上躺下閉眼休息了片刻,忽的想起那安靜流淚的少女碧紗,不由得嘆了口氣。樓湛所言不像是假,但她心中又極不相信堂堂大齊秦王當真能做出這等醜事。若是她能逃出此地,她定要向蕭桓問個明白!

天色逐漸黑了,門外守衛的人換了幾撥,來送飯的是個說大齊話的漢子,顧含章在屋內瞧不見他的相貌,只聽得他在竹屋外與兩個看守的人打著哈哈說笑了一陣,這才摸鎖匙開了門。他提了桐油燈進來,滿屋頓時亮堂,顧含章稍覺不適拿手往眼前擋了一下,倏地看清他烏黑的眼珠子,心裡咯噔一聲。那人方臉高顴骨,是大齊人的長相,再細細瞧去,身量高大膀粗腰圓,更是大齊北地人的身量,南疆也有不少大齊人混居此地,但多是矮瘦的南人,這樣高大結實的大齊漢子很是少見。

屋外的守衛還在攛掇他喝酒,這漢子朝顧含章眨了眨眼,回頭笑罵道:“好你個烏彌爾,別盡是自誇海量,過幾日老子閒了,找你拼一場,看誰先倒下。”屋外的守衛嘿嘿笑了幾聲走開了,這漢子餘光一掃門外,迅速將一個小小的布包塞給顧含章,低聲道:“龍泉三尺寒光遠,赤兔千里大漠遙。”

這是顧弘範書房內懸掛的一幅字畫,尋常人並無機會見到。顧含章一驚,連忙開啟布包一看,裡面是一支銀簪,與她前些日子當掉的那支原是一對,元夕夜她髮間簪的是銀鳳,這布包內的是鸞釵。昔年她爹顧弘範與她娘柳夢蝶定情,一人執銀鳳,一人執銀鸞,她娘故去後,那銀鳳便傳給了她,而鸞釵則一直都在她爹顧弘範手中。

既手執鸞釵為憑,又知曉御史府書房內字畫內容,非顧弘範身邊黑衣衛莫屬。顧含章心念陡轉,不知是喜還是悲。

“小姐受驚,屬下來遲了。”那漢子抱拳低聲道,“只是此地守衛森嚴,屬下一人恐怕……” 油燈光照在他方正的臉上,光影忽明忽暗,他面色慚愧道:“恐怕只能等秦王殿下明日出城趕來……”

顧含章輕輕摩挲手中的銀簪,忽地打斷他:“我爹近日可好?”他怔了怔:“大人一切安好,只是擔憂小姐安危,食不下寢不安已有數日。”顧含章默默點了點頭,他又低聲道:“秦王殿下已趕至平州城,屬下這就混進城內去稟報殿下。”

他躬身欲退下,顧含章輕聲喚住他:“進城之前替我做件事罷。”那漢子愣了一愣,她面容沉靜,分外鎮定地微微一笑,緩緩地轉過身去伸指朝油燈比劃了下,他頓時明白她的意思,瞪圓虎目驚訝地望著她半晌,面上一陣猶豫,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這一夜起了大風,到三更時西南角幾間木屋忽然失火,大火借了山中風勢越發猖狂,將四周幾處竹林也燃起了,燒紅了半邊天;輪值守夜的人半夜裡去茅廁出恭回來,捂著肚子剛走幾步,一抬頭望見不遠處沖天的火光,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大呼失火,驚動了這隱秘山坳中的所有人。山坳中竹林連片,木屋成排,枯竹幹木在火裡燒得畢剝直響,那火勢乘風越燒越猛,直向中央竹樓處撲來,靜夜裡驟然間人聲喧鬧,四處皆是雜亂腳步聲與驚惶呼救的聲音,亂成一團。

顧含章鎮定地坐在小几前等候,屋外一陣嘈雜聲過,門外的鐵鎖咔嗒一聲開了,哈琦亞怒氣衝衝地大步跨進門來罵道:“你這災星,剛入了谷就引了這大火來。”一襲火紅衣裙在燈影中一閃,人已經到了跟前,伸手扣住顧含章的手腕狠狠一拽將她拉起身來,灰藍明眸中妒恨之意灼灼:“卓勒齊當你是寶,我倒是恨不得你就燒死在屋子裡頭!”

“對不住,我並不想死在這裡。”顧含章反手擰過哈琦亞的手臂,袖中銀簪閃電般抵到她喉間,低聲道,“噤聲,帶我出去。”她長年練習騎射,力氣比尋常姑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