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把他親手交給二姐,讓她來處置這個玷辱了她清白的男人。
輕風吹過,那濃烈的殺戮之氣化去,只剩下漫天的血腥之氣,莫愁站在主子的身邊,看著她冷然絕豔的面容上,幽暗的眼瞳罩上一層霧氣,伸出手扶住她的身子:“主子,回去吧。”
“是。”轉身上了輦車,輦車內,梅心正淚流滿面的望著被人安靜放在地上的春寒,本來春寒是可以活得好好的,但他竟然死了,原來當然他那麼做,真的有苦衷,為什麼不告訴娘娘呢?
“啟程。”輦車緩緩的駛動,花離歌囑咐了那守備將領把春寒好好葬了,領著侍衛翻身上馬,冰綃也尾隨其後,一大隊人浩浩蕩蕩的往丞相府而去。
輦車之中,沐青瑤周身的冷然,一動也不動,原來有些事,不是做不做的問題,而是必須做,這些死士是哪裡來的?死士一般要用十到二十年來培養,無血無情,把他們放在一個封閉的空間裡訓練,沒有七情六慾,沒有任何的掛念,只是一件殺人的武器,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培養出來的,是誰能夠派出死士來刺殺她?
她阻住了誰的路,春寒最後的一句月覺寺是什麼意思?
香華山,月覺寺,她去過一次,她在那個地方,遇見了北津王,這其中究竟有什麼關聯,難道今日這些死士是北津王派出來的,如果北津王能派出這些死士來,說明他自己是個很厲害的高手,可是為什麼手無縛雞之力,而她也試過他,真的沒有內力。
沐青瑤的思緒一直斷斷續續的,最後輦車停了下來。
只聽到錦簾之外,響聲如雷:“臣等恭迎皇后娘娘聖駕。”
原來丞相府到了,梅心和莫愁收斂起傷心,掀起簾子,率先下了輦車,一左一右侍候著:“娘娘,請下車。”
沐青瑤未下車,便先看到沐府的大門外跪著黑壓壓的一層人,為首的正是當朝的左丞相沐痕,也就是她丞相老爹,一個月不見,丞相老爹似乎還是一般模樣,只是場景已換,現在他做爹爹的見到自個的女兒也要行禮了,因為她是當朝的國母,皇后娘娘,此次回府省親,禮不可費。
銀鈴似的清冷的聲音從輦車之內飛出來:“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沐家的大家長循規蹈矩,恪守著本份,絕不越雷池一步,謝過皇恩,著合家大小分立在兩邊,沐青瑤扶著莫愁的手走下輦車,只見她清麗面容上罩著一層冰霜,那一身白色的宮衣,此時沾滿了鮮紅的血跡,異樣的嗜殺。
沐丞相一看到女兒的樣子,當下神色大驚,三步上前,慈愛的聲音中已夾雜著輕顫:“娘娘,這是怎麼回事?”
“正廳說話吧。”沐青瑤緩緩的出聲,站在這府門口說話多有不便,她的聲音一起,沐丞相回過神來,立刻恭敬的開口:“皇后娘娘請。”
沐丞相親自領著女兒往沐府的正廳而來。
沐青瑤踏在熟悉的青石路上,此時心中百感交集,雖然才進宮一個月,卻恍如一年之久,這其中夾雜著多少難以言明的沉痛,以前覺得不堪的沐府,此時竟覺得分外的親切,這沐府中的人和皇宮裡的人比,那真是大巫見小巫,最多是勾心鬥角罷了,哪裡會要人性命。
沐府的正廳,沐青瑤坐在上首的位置,沐痕坐陪,其他人皆陪站著。
沐青瑤抬頭,掃視了一眼沐大夫人和沐二夫人,此時皆滿臉的善意,不復之前的戾氣,沐青珠和沐青香也立在一角,只見沐青珠已修養得不錯,臉色紅潤了很多,那沐青香卻有些沉默,臉色蒼白,似乎仍然未從心結中走出來,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不過沐青瑤看她的言行舉止都要正常得多。
“你們都坐下來吧,一家人不必那麼見外。”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聽沐青瑤雖然冷淡,說話卻很和氣,心頭的巨石放了下來,緩緩施了一禮:“謝皇后娘娘了,此次青珠和青香能出宮,多虧了娘娘了。”
看來沐青珠把宮中的事都告訴自個的孃親了,因此兩個夫人對青瑤解開了心結,此時竟分外的親切。
“大娘和二孃太客氣了。”沐青瑤淡淡的擺手,其實她們是受她連累了,客廳裡,正說著話兒,門外有小丫頭不停的招手,沐青瑤見梅心又是探頭又是和外面對口型的,知道她想和小蓮她們玩,便揮了揮手:“你出去和她們玩會兒吧,莫愁也一起出去玩會兒。”
“是,娘娘。”
兩個丫頭離開,正廳裡,下人退了出去,只有沐府一家人坐著說話兒。
沐青瑤捧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望著沐丞相:“爹爹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