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臥床養傷期間,來探望的人絡繹不絕。府裡有頭有臉的下人幾乎都來過了,就連在懷府當了二十幾年總管的懷平都拎著上好的滋補藥材來看她。
至於懷府的主人們,老太太和沈夫人是每天必派人來問一次的,大少奶奶安冬卉特意捎信回孃家,讓她做藥材生意的大哥給討來一個除疤痕的良方。大姨娘孫巧香、三姨娘谷柔琴也會時不時地來坐兒,陪她說會兒話。
樂以珍面上客氣有禮地招呼著這些人,暗地裡卻心虛得要命。她一個受過現代平等觀薰陶的人,從內心裡對將人分成貴賤不同的階級很是不恥,又怎麼會有成為忠僕義婢那種覺悟呢?可是她要生存,在這陌生的世道里,她不過是一株需要支撐的蔓生薔薇,而老太太就是她要纏住的那個支架,放眼懷府之中,再沒別人比老太太這個大靠山更加令人放心了。
本來在這個時代,一個女人失了身,就如同被人扯掉了臉皮,以後再也沒臉見人的。可是懷府中的所有人礙著老太太的盛威,誰也不敢拿此事來議論取樂,都自動將樂以珍身上發生的那件事給忽略掉了,對她的客氣恭維反而更勝往日。
可是這件事對樂以珍造成的傷害卻是深刻的,每每想起這件事,她就夜不能寐,屈辱感噬咬著她的心,讓她時常產生一種殺了懷遠駒的衝動。
她本來就不喜歡這裡,經此一事後,她更加地痛恨這個世道。這裡毫無人權可言,有的只是弱肉強食。有些人不僅掌握著鉅額的財富,而且手握著眾多人的生死命運,而另一些人只能一輩子為奴為婢,供人驅使。
很不幸,她這個具有現代人權觀念的穿越人,偏偏在這個世道里的身份就是供人驅使,因此她的痛苦較之那些生來就為奴為婢的人,又加深了一層。
她仍然在心裡保留著那個幻想,希望頭上突現一束神光,將她吸入時空之門,送她回現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