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二十歲剛過,生了一場大病,請人來看,說有她前世的冤家孽主前來索債。問消解之法,便說須得出家修行,修得佛法,方能消除這前世的孽業。
老太太當年正是意氣風發的青春好年華,哪裡肯去過那種青燈古廟的苦修生涯?便想了一個折衷的辦法………找一個人替自己出家。
府裡有一個小廝,娶媳婦那天高興得過了頭,飲酒過量,還未等洞房便發了癲症死了。可憐他的小媳婦,尚未脫掉嫁衣就已經成了未亡人,靠著懷府的接濟,艱難度日。
那算命的先生一說找替身這一茬兒,老太太馬上想起這個小媳婦來。她親自登門,許那小媳婦一生的衣食無憂。
那個可憐人本來已求生無門,如今有人答應讓她好吃好穿的活一輩子,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於是這小媳婦。便代替老太太剃度出家,法號貞靜。老太太親自選定了位於神君山上的這處淨水庵,將之擴建裝繕一新。原先的住持老師太死了以後,住持的頭銜自然就落到貞靜的頭上。
懷府的長房、三房、四。房此番一齊出動,加上隨行侍奉的僕從人等,浩浩蕩蕩上百口人,乘坐馬車沿著山路逶迤上行。
樂以珍雖。然藉著夢兒之名跟著來玩這一趟,可是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就沒有帶丫頭。夢兒還小,哭鬧起來不管別人的,因此給她和夢兒單獨安排了一輛馬車。
誰知走在半路上,懷遠駒。藉口不放心夢兒,愣是棄了馬擠到她的車上來。兩個人自那天吵了架,這還是頭一次面對面,樂以珍也不理他,一手抱著夢兒,一手將車簾子挑開一條縫隙,看著沿途的風光。
懷遠駒知道自己那天口不。擇言,傷了她的心,想著要說點兒什麼緩和一下氣氛,一時又想不起來。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夢兒突然扭扭身子,“哇”一聲哭了出來。
樂以珍知道她是尿了。趕緊去。翻包袱裡地尿布。她一隻手抱著夢兒。剩下另一隻手忙活了半天。也沒有解開那個包袱。
她惱火地抬頭瞪著乾坐。在那裡看她忙碌地懷遠駒:“老爺不是說不放心夢兒嗎?現在她哭了。你也不知道幫幫忙?”
懷遠駒這才醒悟沒有隨身侍候地人。他應該搭一把手地。他趕緊伸手解開那個包袱。往樂以珍眼前一攤:“你要什麼?”
樂以珍伸手取來一塊洗好搓軟了地棉布。調整了好幾個姿勢。都沒辦法將夢兒放穩了。一看懷遠駒坐得四平八穩地樣子。便將夢兒往他地膝蓋上一放。開始給她換尿片兒。
懷遠駒從來不曾享受過如此“待遇”。看著夢兒揮舞著拳頭躺在他地膝蓋上哭。張著一雙手無所適從。樂以珍白他一眼。手腳麻利地給夢兒換上了乾爽地尿片。重新包好。
再一抬頭。見懷遠駒皺著眉捂著鼻子。盯著那剛換下來地溼尿布。一臉嫌厭地樣子。
樂以珍扁了一下嘴巴:“像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童子的尿最乾淨了,至於你那樣嗎?”
雖然是一句斥責之語,但她好歹開口說話了,懷遠駒心情便大好起來,竟也不嫌那尿片有異味了,放下手來,對樂以珍說道:“那天我說話過分了,你別往心裡去。”
這顯然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道歉了,樂以珍也不想難為他,便回答道:“要是什麼話都往心裡去,我這顆心哪能裝得下?算了吧…”
“凌霄花!”車外一聲驚呼,打斷了她的話。
她掀簾向外一看,果然眼前是一片凌霄花的海洋!那一片一片的紅花,如一朵朵的彩雲,漂浮在青山綠葉之上,豔得讓人震撼,美的令人窒息。風一吹,那朵朵紅雲柔曼地輕舞,妖冶魅人,將一陣一陣的香氣送入車裡來,直撲人的口鼻。
樂以珍深吸了一口氣,五官舒展開來,綻放出一個無比歡欣的笑容來:“真美啊!”
她將夢兒託立在胸前,指著外面的凌霄花對她說道:“寶寶快看,這麼多的花兒,美不美?”夢兒雖小,但對美好的事物還是有感知能力的,剛才還扁著嘴委屈地掉眼淚,此時看到外面一片紅花綠樹,盯了一會兒之後,“咯咯”地笑了起來。
夢兒高興,樂以珍當然更加高興,娘倆兒在車裡,一個喝著兒歌一個咿呀附和,竟把懷遠駒丟一邊不理了。懷遠駒跟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本來話就不多,只以珍的笑臉堪比車外的凌霄花豔,他也心情大好,想T3的,只要出了門,讓她見識一些有趣好玩的,她沒有不高興的。
果然懷祿那個老光棍有辦法!回去就讓他給想個去處!懷遠駒在心裡暗暗這樣打算著。
一行人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