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知下意識想挪開視線不看,甚至閉上雙目,彷彿這樣就能讓齒痕消失,抑或是抹殺掉他做過的一切。
“我去找藥。”
他匆忙撂下這句話,然後去黃花梨木琴桌上開啟藥匣子,在裡面東翻西找半晌,只聽得到叮叮咚咚的瓷瓶碰撞之聲,還有男子心煩意亂的紊亂呼吸聲。
好半天晏知才翻到一瓶金創藥,他把瓶子攥在手心,走回玉卿意跟前坐下:“卿卿,我幫你上藥。”
說著他拔出瓶蓋把藥粉倒了出來,就要往玉卿意傷口上灑。
含笑剛巧端著碗湯藥進來,一見晏知的動作,他急忙上前阻攔:“你怎麼不先清洗傷口就上藥?你想害死玉姐姐呀!”
含笑一把就奪過藥瓶:“我來我來。”接著又責怪起玉卿意來:“明明知道他這是胡來,你也不吭個聲兒,難道想被痛死嗎?!”
玉卿意這才有氣無力地搭了回腔:“剛才沒力氣說話。”
“嗯。等會兒你喝了藥好好休息,還有病人要多吃點補身子的東西,我明天給你燉湯。”
含笑乖巧地應了一聲,然後專心致志地處理起傷口來。先是用絨巾沾了水擦拭掉邊緣血汙,接著再均勻倒上藥粉,最後用紗布裹住傷口。
他的心思比女兒家還細膩,手段也溫柔,整個過程中玉卿意都沒有說痛,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一味“含情脈脈”地看著含笑,那眼神溫柔得就像多年的戀人。
晏知站在一旁看著,想上前又踟躕不定,看著兩人這般默契,只得憋了滿腔醋意無法發洩。
不是都說女人是最多情最心軟的麼?可是為什麼玉卿意又絕情又狠心,就連變心也可以這麼快?
也許,她從來就不是個一般的女人,她太特別,特別到總能逃離自己的掌控。
晏知正在接受煎熬,含笑卻已經動作麻利地收拾好,端起盛了髒汙絨巾繃帶的木盤往外走。
晏知的目光隨著他灰色的衣袍而動,視線落在了他染上血跡的袍角上,然後目光隨之轉移到割傷含笑的罪魁禍首——打碎的茶杯。
粉彩雕浮燕的杯子已經支離破碎,好多瓣裂在地上,地面都是水漬,只有一塊碎片彎曲的弧度裡面還剩了一丁點淺褐色的液體。
晏知彎腰拾起碎片看了看,伸指沾了一絲剩餘茶水放進口中,嚐到了微微的甜味。
他頓時鳳目一凜,如炬的目光直射含笑意欲離去的後背。
興許是感受到這股別樣的直視,含笑鬼使神差地轉過頭來,正巧眼神與晏知的視線碰撞在一起。
含笑微怔,滿臉迷惘懵懂:“你有事?”
“有事,當然有事。”晏知嘴角上挑,一瞬便恢復了一貫風度翩翩的模樣。他走近含笑,一臂攬住他的肩頭,很親暱地把人往外帶:“我想和你說兩句悄悄話。”
含笑斜眼看了眼自己肩頭的手,很認真地點點頭:“好啊,你說我聽。”
倚靠在榻上的玉卿意看著兩人依偎的背影,薄唇微啟想說些什麼,手都抬起來了,可轉眼又放了下去,把話咽回肚裡。
罷了,晏知總不可能跟個小孩子計較,他是一點即通的聰明人,事到如今不會看不出這是一場誤會。至於含笑……他應該不用她操心。
出了房間的兩個人轉身下樓,在樓梯口不約而同停步。
這個位置,說的話樓上聽不見,樓外也聽不見,真是交換隱秘的好地方。
含笑笑盈盈地看著晏知:“你想說什麼?”
他下巴微微昂起,有些驕傲,笑眼不若孩童純真,反而透出一股濃厚的世俗感。
“果然是隻小狐狸。”
晏知雙手環胸,斜倚著旁邊欄杆,好似若無其事地隨意一問:“你跟著卿卿的時間也不短了吧?我就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她是喜歡九深一淺呢,還是九淺一深?”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在鼓浪嶼住,哈哈,廈門好漂亮,鼓浪嶼也是個很有風情的地方,有很多很有趣的東西。(≧▽≦)/
就是我今晚上走錯路,這裡又沒有車!又步行原路返回酒店,我腳都起泡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