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悠蘭有些驚訝,她根本沒想到,在這樣複雜緊張的戰爭中,GCD居然帶著太行山村民修築了水渠:“有多長?這裡有嗎?”
看到梅悠蘭急切想去看看的模樣,曾佩芹不由笑了,周隊長輕輕搖頭,紀科長笑道:“不用急,咱們有的是時間,我告訴你吧,今天主力部隊已經趕過來了,將向昨天進入根據地的鬼子進行反擊。”
“哦,”梅悠蘭差點就想站起來,可隨即坐下,恨恨的拍拍自己的腿,心中遺憾不已。曾佩芹可能是這裡面最了結梅悠蘭的,當初在淞滬戰場上遇上她時,就是這個樣子,風風火火的。
“這樣的機會很多,根據地幾乎每天都有戰鬥,這次錯過,下次去便行。”曾佩芹安慰她說。
“我們在這裡多休息兩天,等你的腳全好了,我們再上路。”紀登科提起大茶壺給她倒了杯茶,這裡泡茶的方式與南方完全不同,茶葉是直接泡在水壺裡,要喝時直接從裡面倒。
梅悠蘭想想,感到自己的腳這樣,真要強行走動,那也是給別人添麻煩,倒不如在這裡休息下,便點點頭,然後從包裡拿出皮包,摸出幾十塊法幣放在桌上。
“我不知道這裡的費用怎麼算,也不知道夠不夠,曾書記,只能麻煩你們了。”
“你這是做什麼,快收起來。”曾佩芹又好氣又好笑,連忙勸阻,紀登科和周隊長卻深感意外,以前也接待過來採訪的記者,但從來沒見過主動給錢的。
梅悠蘭堅決搖頭,手堅定的按在錢上:“不行,我們報社有規定,不準隨便接受別人禮物,不準隨便接受宴請,所以,不管在那住都要給錢,不管在那吃,也要給錢,我是報社社長,這個規矩不能從我這裡破。”
曾佩芹沒想到梅悠蘭還有這一番話,想了想點頭表示接受,周隊長笑道:“梅記者,平時你們也這樣?你從西南到西北,跑了這麼多地方,身上得帶多少錢?”
梅悠蘭微微一笑:“一般我們的記者出去,事先有個計劃,他把計劃報上來,主編批准後,他便可以到財務那借錢,用了多少回去報賬,多補少退。”
“那要有意外,錢不湊手呢?”周隊長鑽起牛角尖來。
“這好辦,發封電報回來,社裡再給你寄來,或者在當地熟人那借錢。”梅悠蘭簡單的介紹了下報社的記者出差報賬方式。
“那你到我們這來,可沒有直接通重慶的電報。”紀登科開玩笑的說:“到時候,你可就得餓肚子了。”
“我向你們借,”梅悠蘭眨眨眼睛,也笑道:“回重慶後,還給紅巖村,怎麼你們不借?”
“哈哈。”三人大笑起來,紀登科拍著大腿說:“當然借,沒有問題,借多少都行。”
“我倒想知道,你們下來怎麼處理呢?有沒有差旅費呢?”梅悠蘭同樣好奇的問曾佩芹。
“不行,不行,我們可沒你們有錢,”曾佩芹擺手說:“蔣介石給我們的軍費不足,我們現在實行的供給制,也就是說,每人每月幾塊錢生活費,不過這發給個人,而是給單位,單位統一使用;服裝也是統一發放,每年兩套,春夏冬秋各一套,象這樣下鄉,是村裡派飯,比如你住這裡,村裡會給大娘家補貼,按人頭給,住幾個,給幾個,有相關標準。”
梅悠蘭微微頜首,八路軍的清苦還是超過她的想象,供給制,也就意味著他們身上根本沒多少現金。整個八路軍都實行這種制度,居然沒人貪汙,沒人受賄?
“如果這樣,你們怎麼監察呢?怎麼防止貪汙受賄呢?”梅悠蘭問。
“監察靠群眾,賬目每個月都要公開,”雖然梅悠蘭問得很委婉,可曾佩芹還是聽出她的意思,便解釋道:“GCD員也是人,也有私意;在這方面,我們主要透過兩種方式進行監察,一方面是群眾,另一方面是制度;M主席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要作手腳是決不能瞞過群眾的眼睛的;其次,是制度,我們有嚴格的制度,每個連隊,每個部門,每個月用了多少錢,都要公佈出來,讓大家知道,錢都用在那些地方了。”
“我們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紀登科現在明白了,梅悠蘭已經開始採訪了,便立刻補充道:“每個八路軍戰士,每個GCD員,都必須把這個紀律刻在心上,在工作中,生活中,隨時提醒自己。”
“我們每次開黨小組會,都會在生活上提出注意,任何在生活上奢侈浪費,都會在生活會上受到大家的批評。”曾佩芹接著補充道。
梅悠蘭聽著這話,心中卻想起當初莊繼華對藍衣社的評論,“清教徒似的生活,不可能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