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夢到了她。那個像小糙一樣倔強沉默還有些木訥的女孩子。燈光下,他一針一針為她修補那身早已舊得發黃的道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成為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事情。恍惚悠長的夢中,他有些無法確定。夜市裡,買下那枚她喜歡的糙莓髮夾……但他一直知道。她喜歡的是初原。她整日戴著那玫紅晶晶的糙莓髮夾,無論上學,訓練還是比賽。雖然,她以為那是初原送她的……昏迷中,若白的睫毛輕輕顫動。比賽勝利後,她激動地從賽場上跑著衝過來,緊緊將他抱住,只要能夠看到她眼底的高興與明亮,能夠看到她每打贏一場比賽後的興奮,無論她是否知道,無論她喜歡的是誰,他都會永遠守在她身邊。悠長而恍惚的夢中,他又一次夢到病房中她深吸口氣,用小鹿般明亮的眼睛望著他說:&ldo;……若白師兄,我喜歡你!&rdo;夢中的世界如此寂靜,他似乎可以看到她正在燈火通明的體育館中,而他不管怎樣努力,也無法發出聲音對她說:百糙,我也喜歡你。所以請你,不要受傷。請你完好地回到這裡。體育館。記分牌上的時間暫停了下來,滿場觀眾提心吊膽地望向賽場中央那塊深藍色的賽墊,受傷倒地的選手似乎正面色蒼白地掙扎努力想要爬起來,而隊醫已經帶著醫藥箱衝了上去。 &ldo;百糙‐‐&rdo;淚流滿面,曉螢向觀眾席最前面的欄杆衝去!她看得清清楚楚,婷宜的那一腳是正正踢在百糙的右腿膝蓋上!那是需要有多大的惡意!她可以百分之百得確定,婷宜是故意的!從沒有這樣恨過婷宜!她不喜歡婷宜,討厭過婷宜,可是,她從未這樣恨過婷宜!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會在比賽中故意去重創對手的膝蓋!而且是在明知對手的膝蓋已經有傷的情況下! 百糙……百糙怎麼樣了……為什麼直到現在百糙還是無法站起,淚水在曉螢的臉上奔流,緊緊握住觀眾席最前面的欄杆,她已哭得泣不成聲,渾身顫抖。如果百糙的膝蓋真的從此壞掉,再也無法比賽。她發誓,她絕不會饒過方婷宜! &ldo;……我可以……&rdo;在初原做完緊急處理之後,強忍著劇痛的眩暈和胸口欲嘔的窒悶,搖搖欲墜地從深藍色的賽墊上站起來,百糙用左腿支撐起全身的重量,疼痛使她只能模糊看清裁判的輪廓,她顫聲說:&ldo;……我可以……繼續比賽……&rdo;看著面前這個面色慘白,連站立都極其勉強的選手,裁判拒絕說:&ldo;你已經不具備繼續比賽的能力。&rdo; &ldo;……我可以!……&rdo;推開扶著她的初原,百糙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雖然劇烈的疼痛使她的牙齒還在痙攣般的&ldo;咯咯&rdo;作響,她對裁判堅持著說:&ldo;……請您……讓比賽繼續……我的神志清醒……我的身體雖然受傷,但是並未嚴重到需要放棄比賽……&rdo;&ldo;但是你……&rdo;裁判懷疑地說。剛才那聲骨頭斷裂般的巨響,他聽得十分清楚,他不相信有人能夠在這種狀況下繼續比賽。但是,看著面前這個異常堅定的選手,裁判也不願貿然使她與勝利絕緣。於是,裁判嚴肅地問隊醫初原說:&ldo;你的看法是什麼?&rdo; &ldo;…………&rdo;緊張地望著初原,百糙的眼睛裡充滿了哀求。不贊同地望著她,初原的眉心緊緊鎖著,他能夠看得出,婷宜的那一腳給了她右腿膝蓋怎樣致命的嚴重一擊,她已經完全不適合再進行比賽了。可是,他也能看得出。那屏息哀求的眼神,她是多麼強烈地想要繼續比下去…… 燈火通明的體育館。就在滿場觀眾惋惜地以為這場決賽將因為百糙的意外受傷戛然而止時,令人吃驚的,在主裁判和幾位邊裁判進行商議之後,竟然宣佈比賽繼續! 望著深藍色的賽墊上,那拖著傷重的右腿,吃力地一瘸一拐走到婷宜的對面,面色蒼白卻倔強地要堅持打下去的百糙‐‐一位觀眾站了起來。又有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