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遲。”
“謝萬歲體恤,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何麟表情甚篤地站了起來,好似早就料到沈風逸根本不會為難他一般。
“今日早朝到此為止吧,退朝!”沈風逸也不耐等安如遠宣退,自己懶懶地說完這句,率先離開御座,向殿後走去。
摒退左右後,沈風逸轉向一直跟在身後的於之泓:“何麟這個老匹夫向來比葉恆沉得住氣,何以這次在宋瑞率軍剿匪的事情上,三番五次地急於求成?”
“皇上是覺得,何太傅是想盡一切辦法,企圖阻撓宋瑞剿匪?”
“雖然目前從表面看來,這樣的理由說不通,畢竟,不論宋瑞此行是贏是輸,都影響不了何照然手裡兩營大軍,按常理推斷,葉恆應該比他還急。可偏偏現在該急的不急,不該急的卻急得有點過了。”
於之泓這次並未接話,只是安靜地於一旁聽著,沈風燁幾番思量,突然出言相問:“梅太妃最近可一切安好?”
於之泓一愣:“皇上何以突然有此一問?”
沈風逸只思不答:“於之泓,你替朕擬旨,就說,朕嘉獎何太傅不畏皇權一心為國,特許梅太妃進京省親,探望雙親。”
莫說一旁的安如遠滿頭霧水,就連歷來伶俐的於之泓,這一次也被沈風逸這樣的舉動弄得摸不著頭腦,只不過,以沈風逸此刻的眼神來看,他必然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故而在此時有這番舉措,必然大有文章。
第三十三章
夜涼如水,沈風逸獨自站在寢宮的窗戶旁,憑欄望月,實在是因為寢宮內外安靜到讓他毫無睡意。
真的是太安靜了!整個承景宮,裡裡外外都透著讓人煩躁不已的安靜!
一直覺得,這麼多年,宋瑞就像一堵重牆立於自己身後,只要自己想起,隨時回頭,便在身後。
可如今,才發現,宋瑞不僅僅是一堵重牆,更是一份無處不在的氣息,一份另他心安好眠的篤定。
時間過得實在是太慢了,他總覺得宋瑞離開了太久太久,可今日朝上何麟才道不過是大半個月的光景。
沈風逸閉了閉眼,輕輕嗅了嗅,再睜眼時,滿目悵惘:大半個月,這承景宮裡都嗅不到宋瑞的氣息了,若不是手腕上的平安符還在,沈風逸都禁不住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剛從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裡醒來,而宋瑞只是自己夢裡杜撰出來的一個人。
二十年,看似自己與宋瑞一起走過,有過那麼多的回憶,卻原來,一切的過去,都只建立在宋瑞這個人本身。正如那日,沈風逸實在心中煩悶,便在宮中隨意行走,無意識間路過翡暢殿,他定定地看著上鎖的殿門,身後的是安如遠、是於之泓,不是劉直、不是宋瑞,人說物是人非,可當所有的人都已不同時,自己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那些自己念念不忘的過往,會不會都是不存在的?因為心底的所有念想,沒有人能夠應和,沒有人能夠陪著自己一同回憶……
自那天過後,沈風逸整宿整宿地失眠,他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陷入這樣的思維怪圈,要麼是懷疑那些深信不疑的過往是否真實存在過,要麼是死死地攢著手腕上的平安符來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都是存在的,可一旦回覆平靜相信存在,又開始瘋狂地設想自己倘若真的娶後納妃,宋瑞會不會永遠離開,再也不回。
這樣的想法折磨得他受不了時,他甚至會在第二日打著巡視的幌子,跑到侍衛處去,看看宋明山是否當值,以此來安撫自己,只要宋明山夫婦不離開京城,便不怕宋瑞不回京城。
可偏偏,好不容易自己說服自己後,看著眼前晃悠的於之泓又是後槽牙一陣癢癢,父母在又如何,這個人不就經常照樣一走多年,杳無音訊!
矛盾,永遠是最折磨人的存在,而無法訴說的矛盾,更是如同滴在熱油中的那滴水滴一般,在沈風逸的心頭炸得油花四濺,不得安寧。
一陣寒風裹著落葉從視窗吹來,沈風逸一個激靈,定了定思緒,拋開那些紛雜的糾纏,重新理起了眼前的局勢。
宋瑞前往臨山,除了那日安營紮寨後的一封常規奏摺,再無音信,按照宋瑞的性子,定然是出現了什麼意料之外的狀況,可他這樣不跟自己溝通,又是為何?
還有何麟,以為阻撓宋瑞前去剿匪,是不希望宋瑞立功,還是不希望宋瑞接觸臨山匪徒?倘若是前者,何照然手中二十萬大軍,戰功赫赫,宋瑞無論如何拍馬不及,那就只剩下後一種可能。
不願兩者接觸?背後定有貓膩,難道這臨山的山匪,還跟何麟有瓜葛?更進一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