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卻冷笑不已:“怪不得了,本來我們還奇怪,通判弟子怎麼好端端的不見了,這麼多年都沒點訊息,原來在孤島上死絕了!”
琥珀饒有興趣,說道:“什麼通判弟子?你說得仔細些…對了,先說這個字你到底認不認得。”
待鬼谷點頭後,琥珀追問了句:“那木板上的字是什麼意思?”
可是沒想到的,這麼簡單的要求卻讓鬼谷愣住了,面色躊躇著,嘴巴動了動最終沒出聲,只是搖了搖頭。這下連火道人都不耐煩了,皺眉道:“有啥就說啥,何至於那麼不痛快,難不成上面刻了天機,不可洩露?真要是天機也是別人寫下來的,你念出來也沒事,神罰落不到你身上!”
鬼谷咳了一聲,用力搖著頭:“不是我不說,更不是什麼天機,而是…而是這些字是古時道家術篆,沒有什麼具體意思…也不是字無含義,是它沒法講……”
瞎子越解釋大夥就越糊塗,琥珀也不著急,招呼著眾人坐下來,跟著對他笑道:“你也莫著急,乾脆從頭說起吧,島上通判弟子都是些什麼人。”
瞎子緩了口氣,整理下思路後便告開口……
最近這幾百年;漢家佛法盛行,無論南理還是大燕,歷代君王都尊佛黜道,大勢之下,本就式微的鬼谷一門銷聲匿跡,雖然還沒失傳,但也只剩‘苟延殘喘’了。這倒是不難理解,鬼谷門下的學問深奧晦澀,非得要求弟子有極高的天資才能學得到。那大環境裡,百姓都去信佛拜佛,沒什麼人願意去當道士,本就傳人難尋的鬼谷,再想招收優秀弟子就更艱難了,能堅持到現在、還沒斷了香火關門大吉已經算是個奇蹟了。
雖然現在不行了,可如果向上追溯,鬼谷一門的歷史著實悠長,將近兩千年的傳承,比起禪宗、密宗都要更久遠得多
據瞎子所知,自家的門宗差不多在千年前,以學識專長漸漸分成了兩派,一派就是他所在的‘鬼谷’,另一派則是他剛剛提到過的‘通判’。
“兩派各有所長,若說分別的話,通判弟子擅‘縱’,而我鬼谷傳人專精於‘橫’。”瞎子的說法空洞,旁人大都聽不明白,不過琥珀倒是大概瞭解他的意思。
瞎子口中所謂‘縱’指的是過去、未來;至於‘橫’便是如今所處的這方天地……說穿了,通判門人偏重研究‘時間’,鬼谷弟子仔細推算的是‘空間’。
縱也好橫也罷,兩派弟子研學的東西,都是建立在道家玄學的基礎上的,和蘇杭前生裡那些高深的物理學問有相似之處,但絕非同一回事。
有關兩派的區別和核心的理論,鬼谷只是一帶而過,又繼續去講故事。
一派兩學,本來是縱橫相輔的大好格局,可有人就有亂子,再好的局面也擋不住**,不知從何時開始兩派弟子就生出了比長短、爭正統的心思,從論戰激辯最終變成了武鬥。再好的學問也大不過拳頭,再了不起的學識也扛不住刀子…當然,這些事情在鬼谷瞎子口中講出來,最初無故挑起事端的肯定是那些通判弟子。
往事無從追溯,從琥珀到蘇杭再到李大等人,也都沒心思去判這場官司,唯獨姥姥心眼好,看瞎子越說越生氣,姥姥一個勁地點頭說通判弟子實在不怎麼樣。
酥唯姥姥和孃親馬首是瞻,一見姥姥安慰瞎子,他又摸出塊巧克力遞上前去……
鬼谷和通判從同門變成了仇家,哪家也沒幾個人但見面就是打殺拼命,直到後來通判門人忽然失蹤不見。鬼谷弟子還一直小心提防,擔心對方又在耍什麼陰謀,沒想到他們是被洪太祖徵召,到海外小島上去辦事了。
而經過豐隆和瞎子的解說,有關通判弟子的遭遇,在蘇杭等人眼中也就更加清晰了,一代代弟子深處孤島幾乎與世隔絕,中土上卻風起雲湧局勢變化不休,到了第十代弟子的時候,估計是洪太祖留下的秘密斷了傳承,沒人再管那座小島了,尤其可笑的是偏偏就是第十代弟子算出來了結果,說來說去不過四個字:造化弄人。
到現在,瞎子的思路也清晰了許多,話鋒一轉又落回到剛才摸過的木板上:“木板上的字其實不能算作字,它們是…是…就算是符號吧,每個符都有許多種含義,變化不定沒有常勢,主要得看前後是如何組合的,而且這些符也只對我們鬼谷或者通判的正宗弟子才有用處,我們用它們來推算…這些都是術符,你們乾脆就把它們當成些術式就好了,實際上它們也的確是術式…這就好像‘四一二十二,四二添作五’,懂珠算的人一聽就明白,外行人就算怎麼聽也沒有點實在意義。”
老道最後說的口訣是‘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