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悶聲葫蘆一樣,一前一後的,只聽到木屐踩在石板上的清脆聲音。
李賢走在前面,不好回頭,但是一直在注意聽後面傳來的聲音。走著走著,薛麗孃的木屐聲忽然沒有了,李賢當下就停了腳步,轉頭過去看她又出了什麼問題。
“你的腳崴了?”李賢轉身看到薛麗娘站在原地不走了,只是皺著眉頭自顧自的看她的腳下。
“不是。”薛麗娘悶悶的回了一聲,然後蹲下去不知道擺弄什麼,李賢離得遠,只能嘀嘀咕咕的聽著她的牢騷聲。
看著她半天都沒有起身的意思,李賢好奇的走到她身邊,學著她的樣子蹲下去,“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啊!”薛麗娘猛的一抬頭,就看到一張放大的俊顏,當下就嚇的朝後面仰去,跌坐在了地上。
“我有那麼可怕麼。”李賢嘟囔了一句,然後言歸正傳,“你怎麼不走了?”
“木屐壞了,走不了。”薛麗娘坐在地上,把一隻腳往前伸了一點點,讓他看個清楚。
李賢看到那隻伸出來的小腳,線條柔美,瑩潤潔白,在月光下似乎跟珍珠一樣散發著淡淡的白光,不由得有點發呆。
“你在看什麼呢!”薛麗娘再大膽,這個時候也有些羞惱,低低的喝了一聲,下決心他再沒有反應的話就直接踹他兩腳。
李賢警醒的快,一臉嚴肅的說,“我剛才在觀察你的木屐出了什麼問題。”
“那你看出來沒有。”薛麗娘看他這樣認真,還真當自己錯怪了他。
“帶子斷掉了。因為你剛才踢我我原因,我想是因為底下的屐齒鬆了,所以才會從底下磨斷了帶子。”李賢一臉正氣的樣子,似乎自己一直在思索木屐怎麼樣壞掉這個問題。
“哦。”薛麗娘聽的似是而非,女生對於這些問題通常都比較迷糊,而且目前她關心的不是木屐為什麼會壞掉,而是還能不能修好的問題。
李賢讓她脫下木屐,細細端詳,那一臉嚴肅的樣子讓薛麗娘期待萬分。誰想到過了起碼一刻鐘,他才老實的承認,“我不會修。”
那一瞬間,薛麗娘覺得自己真像是個傻瓜,怎麼會把希望寄託在這麼一個人身上。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怎麼可能懂怎麼修好鞋子。
年少春衫薄(5)
那晚,他沒能幫她修好鞋子,但卻是揹她走完了那一程。
“我揹你回去吧。”李賢說著句話的時候雖然是笑著的,但是態度中並無一絲輕慢,相反的,他說的很認真,也很真誠。
他這話一說出口,薛麗娘先是一愣,然後慢慢的,醉人的紅暈一點一點的爬上了臉,紅的比五月石榴花的胭脂還要豔上三分。
這是她除了哥哥以外,第一次被一個男人背。
薛麗娘平時裡跟太平兩個人風風火火的在長安城裡遛馬打架,彪悍的就像是那幫紈絝子弟中的大姐頭,人人都敬她畏她,偏偏就是沒有人把她當普通的女兒家一樣憐惜過。
薛麗娘本來是打算赤著腳走回去的,這一路上瓦片石礫,頂多磨破點皮流點血,實在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又不怕疼。實際上她除了在哥哥面前是柔柔弱弱的小妹妹以外,在其它人面她強悍的就像是無敵女超人一樣。那次跟著程家的幾個小子們練手,那個不長眼的一劍擦了她的背,頓時血流如注,將其它人嚇的一個個面色如土,就她仍然一臉鎮靜彷彿那刀不是劃在自己身上一樣,一個個的吼了她們閉嘴,然後喊了大夫來包紮,接著一個個威脅恐嚇封口,最後才換上一身新衣服,若無其事的往家裡去了。
刀傷見傷她都不怕,哪裡會在乎這麼一點兒小麻煩。
這晚的月色實在是太好,月光下什麼都朦朦朧朧的,即便是沒有意思。也被沾染地有了兩三分曖昧。薛麗娘心裡埋怨著這不清不楚的月色,然後就在這月光下臉紅紅的搖了搖頭,“我不用你背,我自己走回去。”
不管自己平日裡再怎麼不拘小節,面對一個陌生男人,她還是知道不好意思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她跟他之間實在算不得很熟。
“你的鞋都壞了,要怎麼走。難道你想赤著腳走回去?”李賢好意的提出建議,卻被人否決。心裡當下就慪了氣。這個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多面?白天的天真嬌憨,剛才跟自己打鬥時的冷靜狠辣,以及現在拒絕自己好意時地莫名固執。這到底哪一個是她。
“我又不是沒有走過。”薛麗娘本來是想吼他地。但是這會兒看著他就那麼神色淡然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動了氣地樣子。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