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紅冠如火,神態極是威猛。
旭日的光芒,照著盤膝靜坐的朱若蘭,她原本豔紅的嫩臉,此刻卻變成一片蒼白,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兒,滾滾而下,秀眉緊顰,星目半闔,神色之間,隱透出無限痛苦。
一陽子心頭一震,轉臉對慧真子道:“你快些過去看看她,她傷得恐怕不輕?”
此語一出,全場人無不震驚,慧真子。楊夢寰。沈霞琳等,紛紛急奔過去,大家圍在朱若蘭的身邊,只見她喘息急促,不禁全都一呆。
沈霞琳緩緩曲下雙膝,取出一方羅帕,兩行清淚,早已順腮淌下,輕舉玉腕,擦拭著朱若蘭臉上汗水。
一陽子焦急之中,仍能保持鎮靜,低聲叱道:“琳兒,快退開不要擾她行功。”
霞琳站起身子,退到夢寰身邊,幽幽問道:“寰哥哥,你說姊姊的傷勢,會不會很快就好?”
楊夢寰黯然一笑,答道:“我想她……她會很快好的。”
朱若蘭陡然睜開星目,眼神逼在夢寰臉上,淡淡一笑,倏然複合。
雖然是那麼輕輕的一瞥,但卻如兩道強烈的電流般,觸傷了夢寰的心,那目光中包含了無窮的情愛,無窮的幽傷,心頭驟然一陣感愧,不自主側臉望望霞琳,只見她愁眉雙鎖,無限惶悽,粉臉上滿是淚痕,情急之態,流露無遺,是那樣多愁善感,純潔無邪,登時又增多一份愁懷。
時光在沉寂中流逝,雖然還不到一刻工夫,但一陽子和夢寰等,卻如同度過漫漫的長夜一般,一種渴望的緊張,使他們感到一分一秒,都是那樣悠長。
突然間,朱若蘭睜開了閉著的眼睛,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微的笑意,緩舉衣袖,揮去汗水,說道:“我中了大覺寺老和尚的太陰掌力,寒毒正逐漸侵入內腑,現三陽三陰六派已遭寒毒侵傷,恐怕很難再撐過七天了。”
慧真子黯然一嘆,道:“姑娘為救我們數人性命,獨拒強敵,受此重傷,使崑崙派兩代弟子,均佔大恩,我們縱然粉身碎骨,也是難報萬一。”說著一頓,悄然淚下。
玉靈子拔劍一揮,接道:“崑崙三子,如不能揮劍盡誅大覺寺中僧人,為朱姑娘報仇,還有何顏面立足人間……”
朱若蘭截住玉靈子的話,道:“大覺寺三個老和尚,各有獨特絕學,你們縱有必死之志,也難得力我報仇,何苦去在自送命?”
玉靈子聽得怔一怔,道:“酬恩全義,死而何憾?”
朱若蘭搖頭笑道:“明知無望勝人,何必輕生犯敵。”
玉靈子臉上一紅,默然無語。
一陽子介面說道:“朱姑娘武功精博,比我等高出很多,但仍傷在他人太陰掌下,我等自是更難與敵,這報仇一事,不妨從長計議。當前課題,是如何醫好姑娘的傷。大覺寺雪參果,功效起死回生,不知是否能醫得朱姑娘傷勢?”
朱若蘭望著夢寰微微一笑道:“近日中,大覺寺的雪參果已經遭竊一粒,防範上必將較以往更為嚴密。何況大陰掌的寒毒,是含蘊在內家真力之中劈出,借罡力把寒毒迫侵入血脈中,雪參果能否醫得?還很難說。”
夢寰聽得怔了一怔,黯然問道:“難道姊姊的傷勢,就沒法醫好了嗎?”
朱若蘭見他關懷之情,益於言表,蒼白的臉上,微露出快慰的笑意,星目中光輝一問,說道:“如有人能幫我打通三陽三陰六脈,只需七日靜養,就可以完全復元。”
聽完朱若蘭幾句話,崑崙三子等一個個面現難色,因為那三陽三陰六脈,屬於人身體內脈穴,一般的推宮過穴手法,自是不能奏效,非有獨特精深的內功,無法下手。
幾人均自知無能相助,一時間相顧無言,場面甚是尷尬。
半響後,一陽子嘆息一聲,笑道:“貧道等自知無能相助,但望姑娘指出了一條明路,什麼人能醫得好你的傷勢,貧道等自當全力以赴,無論如何,總要求得那人出手相救,聊謝數番援手之恩。”
朱若蘭笑道:“據我所知,遍天下武林中人,只有一位能夠救我。不過,那位老前輩住處,距此遙遙萬里,而且生性高做,從不接見生人,幾位縱有相助之意,只恐力難從心。”
這幾句話,如從別人口中說出,崑崙三子絕難忍受,但朱若蘭侃侃道來,情勢卻又不同。一則崑崙三子等已親睹她奇高武學,全場諸人,都受過她救命之恩,心中縱然怪她出言咄咄逼人,但誰也不好發作出來,當下全場默然。
朱若蘭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那位前輩也就是我的授業恩師。”
此語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