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無骨的雙手，語氣無比堅定，“待我和柳世伯，率六大門派，剿滅無塵宮，無塵宮的一切就將灰飛煙滅，而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做柳伊若，那時我們便立刻成親！”

她淒涼地望著他：“可惜，那個時候我已經不願做柳伊若了！”

寒劍，你不明白嗎？一旦你滅了無塵宮——我的家，我只能學著去恨你，又怎能做你的妻子呢？

他輕輕解開她身上的穴道，耐心叮囑：“伊若，你好好休息，我會派大夫來給你治傷！”走出洞門，將洞門無情地鎖上，卻仍不放心：“伊若，這裡的環境艱苦了些，你忍耐些，很快，我就會放你出來！”

她坐起身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裡卻慢慢絕望……

一切都已成定勢了吧？

無塵宮會毀在她的父親和戀人手中……而她卻永遠無法去原諒他們即將作下的事情，只能與本該相依相伴的他們隔閡疏遠……

終究，任誰也敵不過命運的無情！

一件如雪的絲制外衣緩緩滑落在地上，是寒劍的長衣！

她撿起來，抱在胸前，就有晶瑩的淚珠緩緩滾落：寒劍，我不需要這些，我不需要！我要的是你對無塵宮的寬恕！

而這，你是不可能給我的！

你——給不起！

第三十六章 第一聲父親

最後一絲亮光從洞外消失的時候，昭示著今天的結束。

撫著寒劍柔滑的長衣，望著洞中沉重的黑暗，西門冰聽見心中的一聲嘆息：難道自己就要被關在這裡，等待寒劍帶來滅掉無塵宮的訊息嗎？

環顧山洞的四周，她忽然發現牆壁上深深地刻著一道道豎條，歪歪斜斜，像是用石頭費力刻出來的，一片牆壁滿滿都是，數也數不過來……

姑姑，是你在這十八年的時間裡一天一天刻出來的嗎？

她拿起一塊石頭，在另一面牆壁上用力刻出一道豎槓，代表著自己在沉月崖中度過的一日。

姑姑，不知道我要在這山洞中劃下多少道？

悽然地望著洞門，她苦苦一笑：如果柔水劍尚在，怎會被困在這裡？

忽然想起寒劍刺傷金公子的那一劍，出招玄妙，功力高深，他的確有實力去清繳無塵宮——放眼無塵宮中所有人，似乎只有陰陽二使能夠與他一搏，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她開始深深地為無塵宮的將來擔憂……

以武制武才是江湖中亙古不變的道理！

若要無塵宮從這場劫難中安然度過，唯有比正道中人更強盛的實力！

明白了這一點，她掏出無拘老人贈她的平常心法，靜下心，開始打坐修練。

日升日落，儘管洞中的生活單調難捱，她也已在牆壁上劃下了五道豎槓。

修習平常心法，加上服用寒劍派人按時送來的藥物，她身上的傷已基本痊癒，功力也有了不小的進步——無拘老人的武功果然不凡。

她的憂慮卻更深了：在這些日子裡，他應該已經佈置好清繳無塵宮的一切了吧？

“伊若！”一個蒼老的聲音喚她。

她一驚，剛才並沒有聽到一絲聲音，足見來人的輕功之高；回過頭，見是柳屹之在開鎖，立刻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她冷冰冰地說道：“你來幹什麼？”

他自顧自地擺出食盒中的飯菜：“過來吃飯吧。”

她卻未動：“你走，我不想見你。”

“我知道你不願見我，”他悽然一笑，“聽寒劍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

她冷冷一笑：“多謝關心，我很好，可以走了吧？”

“你……”柳屹之長嘆一口氣，含著無盡的蒼涼，“伊若，你是我的親生女兒，為什麼對我如此戒備？”

“你想知道為什麼？”她冷笑著，“因為十八年來你從未盡過養育之責，因為你只關心剿滅無塵宮，因為你忘了我娘，另娶了他人，因為你第一次見我，就質問我無塵宮的秘密……”她恣意控斥，似要把心中所有的怨恨委屈都傾瀉出來，卻最終淚流滿面，哽咽不語。

“你一出生，我便把全部的關懷傾注給你，如果你沒有被西門小日掠去，我會是一個慈愛盡責的父親，”他平靜的語調滿懷著自責和悔恨之情，“觀海山莊被毀之後，我一直責備自己沒有保護好你娘和你，可是一切卻無法挽回……”

無可挽回？這世上有多少事情，只能無奈地嘆一聲“無可挽回”！

“你另娶了他人……”她無力地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