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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安婭快別咬那筷子了,再咬老四都該和那筷子吃醋了。”譚易沅介面笑道,說完從對面伸手把她手裡的筷子奪下來。
“二姐說的,好像我很愛吃醋的樣子,犯得著嗎?”他口氣清清淡淡,安婭的心卻劇痛難耐,如萬箭相攢。
奶奶在旁一聽就樂了,“他疼老婆是應該的,小倆口就該甜甜蜜蜜親親熱熱的,像他們這般恩愛自然是最好的,不然我的曾孫子怎麼來呀!”
大家一聽,頓時都笑了。
這頓飯吃得味同嚼蠟,安婭卻又不敢表現出來。薛姨見她臉色蒼白,神色不對,飯後偷偷拉著她的手問她是不是那裡不舒服?安婭忙搖搖頭,只說自己是旅途有些勞累了。
譚易江喝了點酒,回家時把車子開得飛快,安婭小聲地勸他,他卻有點惱,“上次我喝了那麼多酒,你也沒勸。難不成,那會兒巴不得我撞死?”
安婭氣結,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忍了又忍只得轉過頭看向車窗外。街燈如珠,盛夏的最後一絲痕跡張揚地在城市每個角落裡揮灑。她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是她回國後再次遇到他,腦海中那些美好的記憶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在眼前飛過……他開著車帶自己去吃飯,然後突然就說喜歡自己……他許諾會一輩子只愛她一個人……他事事都為自己為先,處處遷就著她,唯恐讓她受一丁點委屈……安婭的心隱隱生疼,卻又深深責怪自己。都是自己的錯,自己不該一直瞞著他,可自己就是怕他知道了要生氣,可現在他真得知道了果然生氣了,她卻沒有應對的主意……
回到家時已經是9點多鐘,譚易江一路上都一言不發,安婭幾次想張口,卻又說不出。等進了家門,他頭也不回地邁步上樓,安婭忙扯住他的手臂,“易江,你不這樣,不要不理我。我一直沒告訴你,就是怕你生氣。求求你,別生氣。你總要聽我解釋呀!”
“那你打算怎麼向我解釋?”他停了半晌,才緩緩轉過頭,一雙眼睛如能噬人,咄咄逼視著她。
該從那裡說起,自己那天在夢裡又說了些什麼話?他現在又知道了多少?安婭這幾天反覆在想,又一直都糊塗著,因此內心焦灼,不知從何說起。她想了好一會兒,決定還是把在山寨時那一晚的實情告訴他,只是希望他能原諒自己。
安婭心裡酸楚,小聲說道, “我知道我錯了……那一晚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抱著我時,我真得以為是你……我真的以為就是你……可我保證,我們真的沒有做任何越界的事情,他只是吻了我……易江,你相信我呀!”安婭從來沒有這樣心慌意亂,就像小時候不小心打碎了爸爸的遺像,她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可她真得不是有心的。
譚易江的腦子轟然一響,彷彿整個人都炸開來,血統統往腦門上湧……原來不是自己多心,竟然一切都是真得……那天夜裡不小心聽到汪太太和其他人在嘀咕,最開始自己並不相信的,秋子怎麼會晚上一個人跑到安婭的房間,又為何要央求那個叫小西的女孩子不要把事情說出去……他最初只是半信半疑,因為在流言面前,他的內心卻更願意相信他們兩個人……他知道秋子對安婭有種若有若無的情愫,他結婚前就知道了,但他不願意去深究,因為他不會去計較婚前彼此的感情……但他卻沒有想到,他們兩個竟然會在婚後還藕斷絲連,甚至……種種蛛絲馬跡堆積到一起,譚易江心裡百轉千回,本來的最後三分猶疑,此刻銷匿怠盡。
過了良久,譚易江才夢囈一樣暗啞低聲:“竟然是真的……”只說了這五個字,就沒再說下去。那唇角微微上揚,竟似是笑了。
原來是真的,原來是真的,原來是真的。
真相來的太過猛烈,彷彿滔天巨浪猛湧上來,他整個人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悲涼。
他記得那天她生日,自己當著眾人在這裡掏小蹺的表白,那一晚也是這樣素月清輝,她眼底的笑意,就算讓自己拼下這一條命,也會用一輩子珍視的。她是自己眼中最純潔最無暇的一個人,只讓人覺得和她在一切整個靈魂都會乾淨起來,過往的種種都已煙消雲散,他以為這一生已經找到了唯一的最愛……
他心中一片心灰意冷,現在再去追問孰是孰非,真真假假,都覺得毫無意義。他也不想再問下去了,再多知道一些,都是多一份痛苦。他的心現在已經四分五裂,千瘡百孔,萬劫不復。
安婭見到他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此刻又是一片雪白,刺眼的白,他額頭上青筋迸起,眼裡除了怒不可抑,卻又漸漸滲出一縷驚痛似的絕望。望向自己的目光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