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顯出果然的樣子。
崔硒道:“不過,現在距離他聽說也有幾十年了,或許已經有這樣的人了,而我們卻不知道。”
“不錯,”胡先生想了想,眼睛逐漸亮如星子。
他興奮的在屋裡來回轉圈,“是我狹隘了。”
“下次去我會仔細看著,對了,”他道:“你祖師手記上可有些辨認這樣人的依憑?”
“沒有,”崔硒道:“他是聽友人閒聊時說起,覺得新奇便記下來。”
胡先生有些失望,但更多的還是亢奮。
“你收斂些,不要讓他看出來,”崔硒叮囑道:“在他沒表露意圖之前,你還要每天幫他針灸,不過康復進度,你要斟酌。”
“我知道了,”胡先生不耐煩擺手道:“你有事就去忙吧。”
崔硒抬步要走,猛地醒悟被帶歪了主題,道:“你想法子解決你出的餿主意,免得到最後無法收場。”
“你別找我,”胡先生推脫道:“母子親近是天性,這誰能擋得住?”
崔硒冷睨。
“不然我找師叔?”
“順便讓他做好準備,等到他那妻室淚流成河,自殺尋死時,能提前應對。”
胡先生快速眨眼,道:“不過有病在身,還是要聽郎中的話的,情緒波動太過頻繁,到底不利於恢復。”
崔硒微微一笑,轉頭走了。
立秋之後,白日變短,林琪來到茶樓時,天色已暗。
燈火明亮的屋子裡,崔硒正在煮茶。
淡淡的茶香瀰漫在屋子裡,林琪輕嗅了下,坐他對面道:“給我也來一杯。”
崔硒抬眸。
就見林琪笑彎著眼睛,表情很是輕鬆。
遙遠的記憶陡然來襲,他記得那時她一手扯他的袖子,一手捏這個肉包子,隨他臨街遊玩時也是這樣。
“怎麼捨不得?”
林琪見他不動,取笑道。
崔硒眼眸微閃,不知怎麼,到了嘴邊的話,竟說不出口。
小爐上,銀瓶輕響。
林琪輕咦一聲,道:“水好了。”
崔硒急忙拿起,藉著舀茶粉沖茶時,他垂下長長睫毛,將情緒快速的壓到最深處。
林琪單手支桌,奇怪的看他,“你怎麼了?”
他可是萬事不動聲色,今天這樣可不對勁。
“莫非胡先生說什麼了,”林琪心裡一跳,頓時緊張起來。
崔硒用茶筅輕打茶油,心思打了幾個轉,才道:“也沒什麼,就是聽說林兄要回福州,我問問可定了行程。我那船行得快,也穩當,只是正在修繕,若是不急,來年開春走可好?”
林琪心絃一鬆,懶散的靠在擺在後面的大軟枕上,道:“這事不急,眼看就到年下,總得把年應付過去再說。”
崔硒點頭,道:“道觀那邊可還好?禎哥兒可還聽話?”
“挺好的,”林琪笑道:“我拿了三字經給他開蒙,只是我字不成,沒準要誤人子弟了。”
崔硒將調製好的茶放到林琪跟前,走到書架前,取了幾本書來。
“我這裡有幾本早先隨手寫的,你拿去用吧。”
“太好了,”林琪笑著拿過,託著滾燙的茶盞,輕抿茶湯,道:“火候略過,色澤不勻,茶油下沉過快。”
以他的水準怎麼會出這樣的錯誤。
“你今天找我來,不單單是為了哥哥的事吧。”
她抬起頭道:“說吧,我聽著。”
目前林琪囑託給他的事只有一件遲遲沒有結果,那就是韓守奕為何莫名受府裡排擠。
林琪是真心把韓守奕當弟弟,不想他被人委屈。
她也一早做好準備,不管緣由多不被人接受,她也都要無條件接受。
崔硒抿著唇許久,才道:“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他喉結快速滾動了下道:“初見林兄那晚,我與他徹夜長談,還談論過文章,”
他睃了林琪一眼,不願讓她覺得自己總是抱著陰暗面去想人。
“早年我與林兄同吃住過幾日,他的一些習慣我多少知道一些,”他道:“我發現他雖然生活習慣都與林兄相似,但他睡覺的姿勢與早年不同。”
“無意識的時候,才是最真實的反應。”
林琪嘴角抿成直線,白嫩秀美的小臉十分嚴肅,掩在袖子裡的手心開始不停冒汗。
崔硒頓了頓,狠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