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無色長筒的水晶杯給膠東王,粉紅的桃花杯是嬌嬌翁主的。
“從兄,近日……遷居?何其急哉?”阿嬌接過杯子,嘟噥一句,並不掩飾驚訝之情——下個月就要過年了,為什麼不等過完年再搬呢?
館陶翁主有理由詫異。
皇帝舅舅家的表兄們出宮就邸,通常都放在春播後的兩個月。那段時間是農閒,官吏也少事,比較合適。象這次安排在九月,史無前例。
“然也。”劉徹倒無所謂表妹的觀點。反正早搬晚搬,都得搬;照他的樂意,與其遲,不如趕早。
膠東王心存反感的是另外的情況:這幾天不知為什麼,宮裡的管理嚴苛了許多。
從前不那麼緊的規矩,現在條條扣著檢查。連從小就出入宮禁的兩個伴讀蕭琰和韓嫣,也動不動遭遇盤問,還走哪兒就有人跟到哪兒——從未有過的情形,頗有些風雨欲來的味道。
話到一半,劉徹想起還有一個怪處:“噢,阿嬌,從母之長子亦將遷居出宮。”
“阿越?!”這回,館陶翁主真是大大驚訝了。
劉徹也就算了;封王多年,有現成的膠東王官邸,搬出去也就搬出去了。王夫人的長子劉越尚未封王,只是個頭上空蕩蕩的皇子;這時候出宮,連個正經的宅第都沒有。
邊上,膠東王猛向表妹打聽:“阿嬌,可知……所為者,何故?”
‘還能為什麼?慄公主事件的後遺症唄!嗯,呃,答應阿大要保密!’桃花杯舉到唇邊,掩飾掉神情,嬌嬌翁主矢口否認自己知道什麼。
膠東王盯半天,看來看去沒瞧出端倪,只好暫時鳴金。
‘記得勝表兄離開後宮時,還是有不開心的。因為以後探望阿母就不方便了。’
急於換話題的阿嬌翁主好奇地琢磨琢磨膠東王表兄的神色,想從他臉上找出些許遺憾——結果,什麼都沒有。
劉徹神采奕奕,精神頭倍足,展現出徹頭徹尾的興奮和快活。很明顯,大漢膠東王對未來的新生活充滿渴望,迫不及待,感覺巴不得馬上與大內與掖庭拜勒拜。
“從兄遷居之後,”翁主嬌淺淺抿一口,輕輕地問:“汝母將何如?”
當年中山王劉勝從宮裡搬走時,賈夫人可是狠黯然神傷了一陣子,久到平度表姐都看不過去了,跑到她這裡來抱怨母親只重視兒子。王美人的境況,比賈夫人更糟;畢竟,後者好歹有兩個兒子,而劉徹是王美人的獨子,而且是連生三個公主後好不容易才得來的獨子。
“哎!母親抱恙……迄今已數月,為兄甚為煩憂啊!”劉徹夾起眉頭,幽幽地嘆口氣,一副為母親健康狀況操心不已的標準孝子形象。
“嗯?”阿嬌手中的桃華杯一頓,奇怪地問表兄:“王美人染疾耶?”
劉徹也是一臉的驚詫:“王美人染……疾?何時?”
秋波流轉的鳳眼對上精光四射的黑眼——一雙人,四個問號。
瞪了好一會兒,阿嬌才意識到兩邊說的不是同一。
“二母?”阿嬌怔怔地看徹表兄,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她問的,明明是王美人嘛!
面對嬌嬌表妹驚愕的目光,膠東王劉徹泰然自若,坦然自若。
因經常性戶外運動被太陽曬得微黑的臉膛,嘴角向兩邊一彎,露出兩排雪白雪亮的牙齒——他沒錯;放到哪兒去說,都沒有錯。從禮制方面講,只有身為嫡母的薄皇后才是所有皇子皇女的母親,合法合理的母親;而生母,反而不是。
阿嬌被徹表兄的‘微’笑驚得一跳。想想自己也不算錯,不由感覺著惱了;把杯子塞給吳女官,手撐在榻沿,就要站起來。
“阿嬌,阿嬌!”劉徹急忙給攔住。
“阿嬌!”少年親王直勾勾望著嬌表妹,扯過皇后母親這杆大旗:“母后思念阿嬌甚噢!”
“二母呀……”嬌嬌翁主放下手臂,頗具愧意地反思:‘好象……已經有大半個月沒去看望二母了。 哎呀呀,我很不應該……’
劉徹趁熱打鐵,說了一通薄皇后怎麼怎麼不舒服,臥床不起還常常掛念侄女阿嬌云云。
於是,阿嬌越發覺得對不起薄舅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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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向表兄細問皇后殿下最近的病情,傳話的小宦官又來了。
看膠東王也在,小宦官先是朝皇帝的兒子行完禮,然後才向長公主的女兒作揖;並告訴後者,菑川王太后提出想見見館陶翁主,皇太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