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會如何嗎?”
“大概……會傷心。”克善遲疑說道。
“假如一次狠狠的傷心,能夠截斷她所有念頭,讓她以後不會再痴心妄想的以為努達海是她非君不嫁之人的話,本宮覺得,這次傷心也是值得的,何況……”伸手過去,將克善從地上拉起來,說道,“其實克善,就算你不說的話,新月她遲早也是會知道的,因為……努達海此刻的心,已經不在她的身上了。”
克善起身,認真說道:“奴才只是也跟莽古泰想得差不多……替姐姐覺得不值,不過,聽娘娘一說,奴才轉念一想,覺得這倒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姐姐真的斷了念想,那以後,自然不會再為了努達海的事情而流淚傷心了。”
我趁熱打鐵,介面說道:“到時候,本宮會替她找一門極好的親事,以新月的容貌,才情,談吐,和碩格格的名頭,這八旗中的青年才俊,可著她挑揀,到哪裡選不出一個強似努達海百倍的人呢?”
克善聽到這裡,也覺得前途有望,剎那之間掃去陰霾,臉上露出喜色來。
他自進來坤寧宮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如今才粲然而笑,顯得天真爛漫起來。
“好了……”我嘆了口氣,伸手拉拉他的手,將他拉到自己的腿邊上,說道,“試想一下,若不是當年荊州之事,此刻你跟新月,還都是天真無邪,承歡膝下的時候,新月備不住也選了好人家,歡歡喜喜等著過門呢,哪裡似現在這樣整天哭哭啼啼,悲悲慼慼的?你想,新月如此,你阿瑪額娘在天之靈,可會安生?”
克善小臉兒上一片鄭重:“皇后娘娘,奴才知道該怎麼做了。奴才絕對
不會讓姐姐委屈了自個兒的,不會讓阿瑪額娘在天之靈不得安息,請娘娘准許奴才去見姐姐一面。”
“嗯,你不說,本宮也是要準的……新月就安排在我這坤寧宮後面的芷青居,說來,本宮上午還去見過她,她正在彈琴呢……如果知道你來了,定會歡喜無限。”
說著,便招來宮女,吩咐說道:“帶克善小世子去芷青居,小心照料著小世子。”
克善謝恩離去,我看他邊走邊深思的樣子,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幾分隱約成人的排算謀略之姿,雙眉略略皺著,步伐不緊不慢,目光凝重看向前方,顯然是在心底想著見了新月該怎麼樣兒的說辭。若是普通的小孩子要見姐姐,恐怕早就活蹦亂跳喜笑顏開迫不及待了,哪裡像是克善如此以大事為重的沉穩風度?
這孩子若是教育得當,將來必定是大清的棟樑!就是看在這個份兒上,也萬萬不可讓新月自賤了身價,給克善頭上蒙羞。務必想一個兩全齊美的法子來才好。
宮女帶著克善離開,我才喚容嬤嬤來,吩咐說道:“嬤嬤,派幾個精明能幹,有眼力界兒的宮女,去芷青居那邊看著點兒。”
容嬤嬤眼睛一眨,看向我:“娘娘的意思是?”
我說道:“克善這一去,必定掀起軒然大…波,以新月的個性,哭哭啼啼自然免不了,但最怕的是她不聲不響做什麼傻事,這件事情的最終結局還沒出來,本宮可不想先無疾而終了。”
容嬤嬤點頭:“奴才明白該怎麼做了。”便自出外去,特意挑選了幾個能幹的宮女,派到了芷青居去,並叮囑好了一有風吹草動,便隨時回來稟報。
這邊兒上安排妥當了,向著椅背上一靠,閉目養神間,卻想到一個人,當下立刻重新挺起身來,喚道:“嬤嬤!”
容嬤嬤問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皺眉說道:“差點兒給忘了,昨晚上……在延禧宮內出面的那個小祿子,他屢次立功,本應該重賞的……如今他人在延禧宮內,本宮又一時忘懷,此時想起來,恐怕經過昨晚一事,令妃會對他不利,就算明目張膽的不敢下什麼毒手,小祿子留在那裡也無濟於事,他又是個極其聰明伶俐之人,就如此當作棄子,未免可惜,不如找個法子,讓他回到本宮的坤寧宮做事。”
容嬤嬤說道:“娘娘說的是,不如讓奴才去走一趟先看看究竟?”
“嗯,你就說是本宮的意思,說本宮看小祿子機靈,想讓他過來當差,諒令妃不敢拒絕,怕只怕她……”
我停了下來,讓容嬤嬤速去。
容嬤嬤領旨而去,我坐在殿內閉目等候,大殿內靜悄悄的,我在腦中輪番謀籌:此刻乾清宮那邊烏雅,克善見了新月之後如何,善保在外頭的動作進行,還有小祿子的狀況……
將所有事情都過了一遍,感覺還沒有什麼大的不妥當,才緩緩地舒了口氣,重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