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兒,好不好?”
不等肅霜一口氣喘完,他又笑起來:“騙你的,現在遲啦,祝玄會翻臉。”
青絲漸漸被綰出發髻雛形,甚是古舊,季疆緩緩道:“你有沒有長久地恨過誰?你的一切都被毀掉,可你恨的影子早就不在了。這麼多年,你一直找相似的影子,可相似的實在太少,就算一開始像,很快他們又會變得特別怕你,每一次都是。”
他挑選玉珠花樹,又道:“你常常會想,你恨的那個影子要是還活著,是不是遲早會變得像他們那樣怕你?每次想到這裡,你就覺得還好她不在了。”
髮髻綰好,玉珠簪好,肅霜只覺身體被毫不客氣一把扳過去,季疆低頭望著她,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真實與虛假的笑意都沒了,只剩陰鬱的壓抑。
“你也怕了?”他的聲音也跟著沉了下去,“不要怕,我既不想進地牢,也不想被挖眼珠子,你看我一根頭髮絲都沒扯斷你的,別叫我這麼早感到無趣。”
小金蛇送來方才從白石架上帶走的衣裙,是新雪般潔白的鮫綃裙,飄逸而華美。
季疆隨手劃了一豎,鮫綃裙如花瓣一般貼合在肅霜身上,再劃一豎,這次是雲絲襪與錦緞鞋規規矩矩套在了腳上。
抵在身側不叫她倒下去的膝蓋挪開了,肅霜軟泥般癱在榻上,很快被一雙手捧住面頰。
“你看,我說了我很溫柔,不用怕。”
季疆又一次高高在上品鑑寶貝般打量她,顯出一種莫名的開心:“真是個寶貝小書精,這樣看起來好像。”
他頓了頓,冰雪似的指尖突然輕點在肅霜左邊耳下,一路極輕極慢地順著面頰鼻樑劃到右邊眼下,密密麻麻的漆黑斑點隨著他的動作漾開在她蒼白的臉上。
這麼多年氾濫在五臟六腑的猛毒彷彿被一把火瞬間點燃,季疆甚至分不清是極致的恨還是極致的釋放,他眼怔怔望著被斑點覆蓋大半的面容,忽然“呵”一聲笑,聲音變得特別輕:“真的好像啊……別怕,別怕,沒事。”
見肅霜微微發抖,他安撫地在她肩上拍了拍,然而她抖得越來越厲害,齒關都在嘚嘚作響。
季疆一手將她託抱而起,另一手在後背上來回順氣,復又起身在紫府裡來回緩緩繞圈,柔聲細語:“我還以為你膽子比天大,不會要哭吧?別哭啊,我最不能聽小神女哭了,哭一聲我拔一隻兔耳朵,哭兩聲小仙兔就沒耳朵了,多可憐。”
一路走一路拍,不知過了多久,劇烈發抖的仙丹終於不抖了,睡著了一般安靜。
季疆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