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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海船上食物、酒水有限,鮮果並不多,多的盡是魚蝦海產,酒卻是傾倉而出——死裡逃生,此時不喝,更待何時?

梵原歷來食素,九嬰原吃不慣葷腥,但海產又較獸肉好些,這幾天怕慈前等人起疑,他也漸漸地習慣了食葷。緣兒平時受慈前寵愛,極為任性,下廚卻是一把好手。九嬰和眾人一晚飽食,推杯敬樽,不久便帶上幾分醉意。

除了掌帆把舵的水手,眾人都已爛醉如泥。九嬰此生也是頭一次這樣狂飲,微微有些面紅。艙中氣悶,他便到甲板上憑欄而望。剛才與眾水手大聲談笑,酒勁借聲音發出,此時一人獨處,海上涼風拂來,他漸覺酒力上湧,有點頭暈。

一雙手搭上他雙肩,九嬰回頭一看,是緣兒為他披上狐皮披風。

“海上風冷,小心病了!”緣兒對九嬰笑笑,藉著酒力依在他身邊。

九嬰自葉兒去後,從未與女子如此親近,心中略覺有些對不起葉兒,欲要向旁移開,卻頭腦昏昏,醉意甚濃,懶得挪動半步。

“樓那,想不到你不但英俊,功力也是如此了得。”緣兒的聲音如同夢吟,九嬰愈發覺得想睡,口中只“唔”了一聲。

緣兒伸手輕撫九嬰的左手小指,問道:“你可以告訴我這戒指的事嗎?”

九嬰酒醒了一半,心道難道被她看出什麼?於是假作不知,問道:“這戒指有何故事?”

緣兒嗔道:“還一定要人家自己說出來啊?你不知這戒指戴在小指上是什麼意思?”

戒指在梵原不過是個人的印信,並沒有這許多講究,九嬰當然接不上口,只好問道:“我不知這戒指戴於小指是何意?”

緣兒原靠在他肩頭,此時抬頭詫異地看著九嬰,良久才道:“你果然是不知!”手也從九嬰臂上放開。

只聽她悠悠道:“清涼境人都知道,戒指戴於左手食指是未婚者,看見就知可以向他(她)求愛;戴於中指便表示主人已在戀愛之中;戴於無名指便是已婚;戴於小指則表示獨身。”

想不到一個戒指還有這麼多講究,九嬰再次覺得清涼境人真是精力較梵原人充沛,但也知緣兒不是真正看出了他是梵原人,放下心來,好奇問道:“那戴於大拇指又是什麼?”

緣兒嘆了一聲,道:“帶在大拇指上的不叫戒指,那叫扳指,是弓箭手射箭時才用的。樓那啊,也不知你是裝傻還是真不知道。若你是裝傻,那定是經常和姑娘調情的;若你是真不知道,我就不知你是不是生在清涼境了。”其實無論九嬰是什麼樣的人,她只覺一顆芳心都已被攪得盆盆亂跳。

九嬰正想問她為什麼不知這些,便是經常和姑娘調情。緣兒又說道:“我不管你是哪種人,我只想問你,你有愛人了嗎?”

九嬰被她這一句勾起無限感傷,眼望海際,道:“有了。”

緣兒的心一下跌到谷底,抿著嘴問道:“她漂亮嗎?”

九嬰回想葉兒的音容笑貌,道:“她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

緣兒暗罵“連哄也不會哄下我”,她仍不死心,又問道:“你一定不愛她,否則乘船出海,怎麼也不帶上她?”清涼境人出海都是夫妻一起,但海航危險,因此船上水手大都未成婚。若有成婚的一定雙雙出海,以示生死與共之意。

九嬰不願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情感,低頭道:“她去了另一個地方,我很愛她。”說罷,頭也不回地進艙去了,撇下緣兒一人在甲板上對海發呆。

第三卷北冥

第十九章北冥獵隊'上'

自那晚之後,緣兒整日低靡不振,也不再纏著九嬰。滿船皆知那是因為“樓那”之故,都不以為奇,每日裡和九嬰稱兄道弟,十分熱情。

其中只有黑原暗暗高興,這樓那得罪了緣兒,自己又有了機會,於是趁機接近緣兒。沒想到緣兒正在鬱悶,他碰了幾次釘子,也就不敢再去招惹。

十餘天后,海船到得北冥,靠在一個叫“黑皮圈”的港口。同為商港,這裡的情形與北度口又更不同,略顯簡易,到處是石頭搭起的碼頭,石屋,以及就地擺攤販賣的的皮毛。

九嬰興致勃勃地東逛西逛,他以前從未見過皮毛。梵原人不虐殺動物,更不用說取其皮毛。但這段時間跟著商船,他每日見慈前等人順海打魚為食,也知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只食鮮果,清涼境和北冥的修真者並不是以清欲為修真的宗旨,食肉是他們身體所需。

慈前在黑皮圈很有經驗地到處問價、看貨,九嬰正要買點皮毛裝裝樣子,慈前已制止住他。慈前嘆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