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鑄驚歎於九嬰的反應之快,道:“正是!印臣的劍鋪,根本就沒有生意。但印臣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他劍鋪照開,另外又開了幾家酒樓和飯莊。酒樓的生意不好,飯莊卻因為價格低廉,吸引了大部分的北冥採石匠。”
他又道:“每個月,他還煮粥濟貧。這明顯是收買人心的做法,印臣已成為這一帶冥人的領袖。”
這樣的做法,雖然是收買人心,但並無不妥。鑑於時值冥民入梵初期,神使餘千軍恐怕也不能干涉太多。
九嬰問道:“那印臣,師兄可否會過?”
孫鑄道:“慚愧!我為伏擊之事,曾到他的酒樓走訪過。隨便聊過幾句,卻始終摸不清他的底細。但是,他身上的罡氣是掩飾不住的,修為只有在我之上。”
對於孫鑄,九嬰是絕對信任的,印臣自然就成了他最大的懷疑物件。
九嬰道:“師兄的修為當在神武境。印臣既然高於你,他當然有條件作案。看來,他的山門,我是不能不去拜了。”
孫鑄擔心道:“此時情形還不明瞭……”
九嬰道:“我有分寸,師兄放心!”
※ ※ ※
九嬰領著讀月、楚於沙在劍閣安頓下來。
連日勞頓,拜會印臣還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場面,他不能不養精蓄銳,同時好好考慮一下對策。讀月和楚於沙屋裡的燈光已熄,九嬰卻遲遲無法入睡。
一面是身為密跡堂主的責任,另一面又是碰不得的冥梵關係,處理中稍有差池,就可能引起冥梵反臉,關係再度陷入僵局。
正在輾轉反轍之時,讀月屋裡油燈亮起,傳來一聲驚呼。
九嬰搶步而入,卻見讀月直愣愣地看著桌上一隻梨鼠。那梨鼠也被嚇住,眼珠轉動,看看九嬰,又看看讀月,手上兀自抓著半個杏果。
九嬰笑道:“一隻梨鼠罷了!我把它趕走,你呆會把門窗關上睡吧。”說著,便要上前趕開梨鼠。
讀月驚魂已定,拉住九嬰道:“別,別趕它!它一定是餓了。”
九嬰哭笑不得,陪讀月坐在床邊。那梨鼠見二人無傷它之意,捧起杏果,又咬了一口,隨即抬起頭來戒備,小眼滴溜溜直轉,口中咀嚼不停。
讀月身世孤單,本性又善良,是以平時見到窮人都會相助,連這樣的獸蟲,她也絕不傷害。九嬰感她有這份善念,從來都是全力支援,於是也一動不動,生怕驚擾了梨鼠。
那梨鼠邊咬邊看,過得一會兒,確定二人絕無傷它之意,索性埋頭大嚼。一個杏果頃刻啃完,它又拿起一個木瓜。啃得幾口,再一手抱起一個杏果,三足撐地,小跑而出。
九嬰笑道:“這樣的獸蟲,趕出去也就是了!我們以前在野外也常被鼠群偷食,很煩人的。”
讀月道:“梨鼠並沒有錯啊!我們覺得它煩人,可是它到這裡,也不過是為了一口食物。我就不該起床打擾它了!……還帶了個果兒走,說不定,它還有孩子呢!”
九嬰回到自己屋裡,竟被讀月剛才的話攪得睡不著了。
讀月是出於善心,但這種換位思考的角度卻是九嬰從未有過的。
第七卷停戰
第六十六章獨會印臣'下'
過去,他自認看問題不偏不倚,此時卻不得不重新審視。
用讀月的這種方法看問題,清涼境的擴張也是勢所必然——一個物產最發達的修真界,人口又最多,富饒的梵原在它眼裡,只能是一塊肥肉。即使沒有柳相,也會有李相、張相出現。梵原自強,才是唯一的出路。
北冥的發達程度低於梵原,但戰爭的暴發,除了玉西真的宿怨,也是北冥土地無法承載重負的結果。由此次冥民入梵的良好開端看來,只要不夾雜成見,戰爭絕不是解決爭端的唯一辦法。
九嬰想到此處,心道:“以現在冥梵的形勢,冥人似乎沒有理由攪起爭端。明日與印臣的見面,我絕不能抱有成見。”
※ ※ ※
九嬰讓讀月和楚於沙留在劍閣,簡裝素服,往孫鑄所說的冥人劍閣而來。
與飯莊相比,這位北冥商人開的劍閣簡直是門可羅雀。劍甲的品質還算好,但與九曜劍閣所產是不能相比的。
印臣是一箇中年冥人,氣度沉穩,但給九嬰的印象並不精明。他身上真氣極重,至少是戰神境初期修為。這在從商者中極為罕見。
他身邊還有一位副手,眼中精光四射,完全不象商人。雖然他極力掩飾自己的真氣,九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