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再次召開。
尹儉首先道:“九嬰,這次要不是你前往救援,赴那就失去一個與北冥結好的機會了。”道無盡、繼元、方笛等人臉上皆有愧色,當時他們都是反對馳援西濱的。
九嬰道:“尹叔叔莫要這樣說,畢亥雖答應不侵擾赴那,但這只是解我等一時之憂。實際上,他從入巨嶺開始,便繞道西進。一是為與畢印臣接上,二是為不與赴那城正面交鋒,更重要的是,他與柳相幾乎選擇了相同的戰略——從梵原周邊向腹地發展,只不過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罷了。我們要挽回敗勢,還有許多事要做。我所做的不過是一個還算好的過渡罷了。”
眾人一聽之下,神色嚴峻起來。
九嬰又道:“我也和畢亥談過元老院的想法,但他並不重視。”
繼元道:“這可以理解。他手握雄兵,不急不躁,步步為營地深入梵原,已呈併吞天下之勢。要他與我們這些困於孤城的人同桌議事,自然不會接受。”
九嬰點點頭,握拳道:“至少,他現在還算是我們的友軍,赴那也應增加日後與畢亥談判的籌碼。從現在起,能奪回多少失地是多少,到了我們主動出擊的時候了!”
道無盡介面道:“要收復失地,先要拔去梵城。有天宗這個狗賊在側,我們是無法盡展拳腳的。”
方笛道:“這幾天,尹喜對我說,投石器近期會完工,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吧。我軍有了攻城利器,傷亡會下降許多。”
繼元笑道:“尹公子真是制器天才!他那投石器我看過了,威力極大,打在城牆上,我看和神武一怒的威力也差不多。只要配備軍隊,我軍攻城拔寨,必能橫掃梵原!”
九嬰心中沉了一沉:以繼元這樣開明的大神使,此時想到的也不過是將柳相逐出梵原。
“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回到清涼境,幫助真兒復國?但繼元這樣的想法,與大多數梵原人並無二致,也是人之常情……”他心中思潮起伏,又不宜說出,鬱悶之極。抬起頭來,便遇上慈緣兒的目光,二人相視之下,都已明白對方所思所想。
慈緣兒一散會,便一聲不吭地回商號而去。九嬰與她別來多日,覺得她大異從前,便問方笛道:“方姨,緣兒最近心態如何?”
方笛嘆一聲道:“緣兒真是個好女孩,在外人看來堅強無比,其實……唉。她最近拼了命似地幫尹喜忙投石器的事,想是因反攻梵城時日已近,她要用這種方式為父親報仇吧!”
※ ※ ※
九嬰出了神使邸,心繫從西濱帶回的戰俘,便先往軍營而去。
元老會上,除了商談下一步的戰略,也討論了收納流散平民的諸多細節,時間已過半日。按常理,這些戰俘早應編入赴那各軍軍中。
可當九嬰急趨至南營時,戰俘士兵都還在營中列隊,連衣裳都沒有換過。
時近隆冬,北風凜冽,雪花如冰刃般打在九嬰臉上。戰俘士兵一個個衣衫單薄,在風雪中瑟瑟發抖。有些傷員亦在佇列之中,顯然在苦苦支撐。旁邊站著一些赴那士兵,持槍立矛,仍是如看待俘虜一般守衛。
九嬰大怒,向南營大帳大跨步走去。還未進帳,就已聽到裡面吵成一片。南營屬他治下,平時由李文、馮儀兒和幾位新近提拔的神使管理。
“我的隊伍中是缺了些兵員,但這一段時間都在徵兵,不需要這些天宗軍的俘虜。”李文正在爭持。
另一名神使道:“我恨不能殺了這些狗賊為手下報仇!要我天天看著這些混蛋,我死也做不到。”
李文道:“將心比心,誰不是這樣想的?我就想不通,大神使為何要將這些人渣帶回來?”
九嬰掀帳而入,冷笑道:“好一個將心比心!現在是什麼天氣,這些士兵跟著我,在風雪中趕了幾十天的路。好不容易回到赴那,還要在外面穿著單衫列隊!他們中間還有傷員啊,你們的心是不是肉長的?”他盛怒之下,聲色俱厲。
他目光逐個掃視眾人,李文等神使都低下頭去。九嬰將目光停在馮儀兒臉上,見她目光不避,問道:“儀兒,你的戰俘也未編入嗎?”
馮儀兒道:“我的隊伍建制兵員都是完整的。”
九嬰冷笑道:“所以你就可以袖手旁觀,是嗎?去,你先安排外面計程車兵進帳安頓,再給他們點吃的。”
馮儀兒一臉委屈,被九嬰說得幾乎要哭了出來,向帳外而去。
她平時最受九嬰照顧,連黑臉都沒有遭過一個,今日卻被九嬰責難。眾神使都知上司今日心情不好,垂手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