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手握黑劍,劍身發出嗡嗡鳴音,殺氣催至頂峰,喊道:“我斷後!”此時酣戰已久,他聲音早已吼啞,柳相仍是認不出九嬰的身份。
九嬰知道,柳相等人暫被壓制,未能使出巨招,全因眾近尉前仆後繼,一旦全線撤退,便極易形成一邊倒的局勢。
他真氣提升至極至,戰意催發,罡氣洶湧而出,人卻進入極靜的狀態,雙手握劍,凜凜生威。
此時,回牙的狂喝,柳相祭起的紛繁氣刃,似乎都已與他無關。
“烘”地一聲,黑劍鳴聲大作,金紅相間的巨大角龍已自他頭頂凝成。
“退,快退!”程逸首先看到九嬰催發出巨招,若再不引軍急撤,圍在柳相身邊的數十名近尉,都難逃其威勢所及。
九嬰的金火角龍只是引頸嘶吟,並不急於進攻。他要等著近尉撤至身後。
近尉軍是由梅臨天親自組建,交由程逸、回牙秘密訓練而成,戰力奇強,戰法嚴整,在程逸指揮之下,邊退邊殺,將梅真兒向後宮擁去。
柳相等人身周的近尉一撤,七人手上立松,但已經感覺到金火角龍的澎湃罡氣。門口湧入的殿衛看見前方的角龍罡形,一時駭住,裹足不前。
而柳相身邊的五城主都不是易予之輩,早已不約而同凝起罡盾抵在前方——眾人相距太近,無法同時聚起巨招。
柳相電閃橫移,已搶到九嬰側翼,手上氣勁急吐,向九嬰攻去。而伏姬自五城主的罡盾後升起,也已凝起罡氣元神。
九嬰兩面受敵,二者相較取其輕,伏姬的攻擊屬於較弱的一方,他還可以憑兩重血甲擋上一擋。於是,形隨意轉,金火角龍向柳相撲去。同時向後急退。
柳相心下一凜,沒想到九嬰對戰神罡形的掌控如此靈活。他修為較九嬰深厚,硬生生在身前凝出三層厚厚冰牆,同時向後急躍。
在同為戰神境高手的對決中,決定勝負的不只是修為。柳相過於輕敵,失了先機,只得一退再退。
角龍罡氣連破三道氣牆,每一次都發出震天巨響,角龍身上的火系真氣被水系氣牆破去,渾身泛起金光,向柳相撲至。柳相吃虧在手上沒有兵器,罡氣牆的防禦力立時打了折扣。
殿衛都識得戰神境罡氣的厲害,在此時衝進來也是白搭性命,何況宮門內到處是耀目氣光,隨便碰上一點都足以致命!
眼看柳相避無可避,伏姬的拈花笑元神也已殺到九嬰面前。那罡氣元神手揚裙舞,一道道強勁氣波飛旋,擊上九嬰的血甲。九嬰被第一擊擊中,並不刻意抵制,而是借巨力向後倒飛,雖有兩重血甲的強橫,他仍是選擇了閃避,拈花笑的後招立時失效。
柳相身法奇快,隨著角龍撲來之勢向後疾退,已撞上迎風宮殿柱,“喀喇”一聲,殿柱上落下塵土。
在九嬰角龍轉向之際,五城主齊聲驚呼,其中一人大吼一聲,已向角龍撞去,卻是霞原城城主唯遷。
唯遷正面撞上角龍,柳相有他阻上一阻,身形向左移出數丈,完全脫出了角龍罡氣的籠罩範圍。
唯遷不及凝氣,被角龍罡氣擊個正著,護體罡氣立時散逸,甲骨粉裂。金火角龍餘勢不歇,頂著唯遷,將殿柱撞斷,殿柱上兩條大梁支撐著的殿頂塌下,硬木砂石崩落如雨,立時將近尉軍與柳相一方隔開。
殿頂垮崩之際,柳相探身搶出唯遷,一退一進,快如閃電。
唯遷倒在柳相懷中,血水自口中不斷湧出,對柳相道:“末將不能隨柳侯征戰,看不到……看不到清涼境一統天下的那一天了……”當場氣絕而亡。
今日於殿上隨柳相發難的六城主和伏姬,無一不是他數百年來費心攏絡、傾心培養的死黨。雖然兵變避免不了傷亡,但轉霎之間,便有二名城主斃命,對柳相打擊極大。
他悲怒至極,咬牙恨恨地說道:“九嬰……我要你死!”金火角龍巨招一現,那晚波灣海灘一戰的記憶已被喚起,那正是九嬰所使的戰神境罡形。
藉著迎風宮塌下,近尉已護著梅真兒向後宮退去,程逸與九嬰領二十近尉斷後。
九嬰剛才以兩重血甲硬接伏姬拈花笑,並不好受,幸好沒有戀戰,否則另幾名城主一齊攻擊,他便是三四重血甲也無法抵禦。
梅真兒被近尉簇擁而退,遙見九嬰受傷,焦急呼道:“九哥!你沒事吧?”
九嬰凝一凝氣,將胸口痛楚強行壓住,笑著應道:“真兒,放心吧!”
他這一出口,所有人都看出他與國主關係不凡。程逸低聲問道:“以前似乎從未見過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