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鬨堂大笑:“只許九哥看,不許我們看嗎?”
“想讓九哥看就算了,什麼叫‘看著點’?是隻能看一點嗎?”
金絲兒也是潑辣脾氣,叉著腰道:“我給九哥看又怎麼了?反正輪不到你們!”
畢印臣心中竟隱有酸意,道:“別鬧了!大家來,喝酒唱歌。”
金絲兒戰戰驚驚地脫衣下水,初時有些不大自然。清水碧空,女兒家的胴體裸露在外,全無半點防範之力。不時地回頭看岸石後的草叢,總覺得有雙無形之眼在後面窺視。
聽得一會兒,話語聲靜下,火堆邊響起歌聲“回家回家回家回家,我們就要回到家……”。戰士的歌聲無比雄渾,金絲兒突然什麼都不怕了,安然地享受著她平生第一次露天洗浴。心中對畢印臣多幾分感激。
回到火堆,眾人正在認真聆聽畢印臣佈置路線。出了不死森林,便是北冥國地界,自然由他說了算。
九嬰說起上次在桑河堡前的北冥軍營遇襲之事。畢印臣道:“那定是公王怒無疑!”公王怒名義上是大魔將,但畢亥對他一直心存防範,從不將他帶上主攻戰場。即使是負責後勤補給,也要有其他大魔將共同執行。
九嬰點頭道:“看來,當叛徒也不容易啊!”換了是他,天天看著手下這些不服管教的北冥驕兵悍將,隨時還被友軍監視,真不知人生有何趣味。他第一次對公王怒生出同情。
畢印臣道:“上次父帥的主攻方向是多聞,那公王怒必是在桑河堡前。”轉對九嬰笑道:“這次出林,有可能第一個撞上他的軍隊,你可要暫時壓住火氣。”雖然公王怒隱瞞軍情,截殺九嬰是事實,但也只能由冥軍內部處理。
九嬰笑道:“他現在是北冥將領,我只是鄙視其為人,不會因私廢公。印臣,你倒是要小心他狗急跳牆。”
印臣哈哈一笑:“反撲?只要我一露面,咳嗽一聲,他的人頭就落地了。”回頭看九嬰一臉駭然,於是解釋道:“他身邊的千魔使,都是我們的親信。”
九嬰深切體會到,自己不是一個玩政治權術的人,差得實在太遠了。畢亥既已對公王怒猜忌至此,卻一直將其留在軍中。目的只有一個:為所有梵原人做個榜樣,以免阻塞降路。
※ ※ ※
次日,一眾衣衫襤褸的戰士已出了不死森林,踏上北冥國土,大部分風獸騎兵都不自覺地跟在九嬰身邊,由印臣和袁雷在前方引路。
行得百餘里,已遇到一個冥軍小隊,畢印臣將那小隊長叫到身邊,問道:“前方是何人軍營?”
那小隊長見他話語中自有大將之威,不敢出聲喝斥,只是狐疑不決。袁雷笑道:“少帥,你不亮明身份,他怎知我們這群敗兵中有兩個大魔將和一個大神使?”
畢印臣笑而恍然,掏出大魔將令符以示,那小隊長這才細細稟來,旋即受命而去。
畢印臣轉對九嬰道:“前面是胥將營地,直過五十里才是公王怒的。”
九嬰點頭,他見慣了冥人遊牧的習慣,連軍隊也經常變換防區。相隨的赴那戰士卻張目結舌:昨日還聽九嬰說起,公王怒之前在桑河堡屯駐,如今又變為數千裡之外的不死林草場,這樣頻繁的軍隊運動顯然不是梵人的習慣。
梵原數百年來不敢深入冥境反攻,這一點也極為重要。千里大漠,打這樣的運動戰,補給根本解決不了。
九嬰憶起初入冥境哨探往事,笑道:“我好久沒見到胥將了!他是個會帶兵、有腦子的大魔將。”
胥將在之前一直不親畢、潑兩派,是典型的“玉系”。畢印臣與他素無往來,見九嬰說起,詳問其故。九嬰將前事說起,感慨道:“那時與老潑何等逍遙,現在卻已陰陽殊途!”
畢印臣亦感慨道:“父帥一直自恃高明,平生立志要打通冥梵邊界。如今看來,潑老英雄行俠大漠,冷觀冥梵戰局,目光之透徹,行事之瀟灑,遠非吾輩能及!”
眼看胥將行營尚有十里,前方旌旗展動,鼓號齊鳴,胥將已率隊引出營來。
九嬰知胥將是極重攀結之人,聞北冥少帥到了營地,必會隆重出迎。
只聽畢印臣苦笑道:“這禮是夠重的。只不過,逮不住公王怒了!”
※ ※ ※
九嬰等人在胥將營中安頓。畢印臣自安排信使前往梵原,向畢亥通報西濱戰事。
胥將的巨弩等軍備頗見規模,包括類似於清涼境的投石器等,也已在研製之中。畢印臣著意誇獎了胥將一番。
果如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