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箭、拔箭早已一氣呵成,上半身衣衫全被血水浸透。以繼元這樣久經沙場的老將,看著這幕都微微蹙眉,九嬰卻從頭至尾咬牙硬挺,不發一聲。
金絲兒這才明白,九嬰讓自己出去,只不過不願讓她看見取箭的痛苦罷了,頓時淚水盈眶。
九嬰笑道:“倒象這箭是射在你身上的!別哭了,九哥不疼。”待他說出那“疼”字時,聲音竟有些打顫。
繼元早對士兵道:“取白酒、紗布、創藥,馬上包紮!”九嬰包紮停當,疼痛漸緩。
他休息了片刻,將冥營之事細細說了一遍,繼元愁眉不展。
繼元道:“看來畢亥無心談和,我們該怎麼辦?”
九嬰自前赴西濱以來,心中本抱著和談希望,此時希望全已破滅,憤憤然道:“我去找畢亥,又不是搖尾乞憐。不和也罷,但死戰而已。”
話雖是這樣說,但無法與畢亥和解,“鐵三角”的形式堪憂。
“我們現在根本無力攻打任何一方。”繼元道,“赴那城的物資畢竟有限,象這樣撐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九嬰嘆道:“是啊!梵城和柳相,我們都打不動。現在只有等尹喜那邊的進展,唯有製出了攻城利器,才談得上反攻。”
繼元想得更多,道:“即使是有了攻城利器,我們的兵員也不足。”
九嬰道:“一些普通的修真者也可以入伍應急。只是,要同時應付三面,太難了!我們在這裡坐困愁城,不知天宗和柳相又在幹些什麼?”
但他心中始終有一點疑惑,自己肩上這一箭至少也是戰神境高手所為。大魔將一級的將領已經出手,為何畢亥始終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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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度口,柳相大營。
“稟攝政王,千溪城以北的軍港也已建好!”
“好,很好!”柳相很滿意傑奴的辦事效率,這個竹廬城的新城主,雖然修為和戰陣表現都不如孤穹宇和番尊羊,但做事細緻,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孤穹宇稟道:“攝政王,梵原東面沿海,我軍大多已佔領,並未遇到梵軍的阻撓。”
柳相“嗯”了一聲,顯得有些意外。對梵原東岸的佔領,比想象中的容易許多。太容易就得來的東西,總是讓人心裡有些發虛。
孤穹宇又道:“那一帶的梵軍本就不多,見我軍壓境,便不戰而退。”
柳相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梵原人玩得是什麼戰略,於是道:“梵原的海岸太長,梵軍是不是想讓我們拉長戰線呢?”
他又沉吟一陣,對孤穹宇道:“還是停止東岸的擴張,將已佔領的海岸勘察清楚,找適合建港的地方建城。有船隊的弩石掩護,這些港寨就萬無一失了。畢竟,要攻佔梵原,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傑奴城主辦這樣的事最讓人放心了。”孤穹宇的興趣並不在攻城掠寨上,何時能在戰場上多吸些真元才是他最關心的,“我們什麼時候進攻多聞或是梵城呢?”
柳相從心底生出厭惡,道:“還是等等軍探的訊息吧!”
“報……”一個軍探從風獸上翻下,還未站穩,便跪到柳相身前,稟道:“番將軍在千溪城得報,梵城內鬨,句極已被天宗所殺,梵原南部兵力集結在梵城一帶。”
柳相一愣,隨即大笑道:“天助我也!”
孤穹宇喜道:“我們趁梵城內亂,可以動手了吧?”
柳相搖頭道:“還不到時候。梵城新亂,天宗必然警惕人心不穩,從他集結南部兵力便可以看出。我們進攻梵城,反而給他一個攏聚人心的藉口,幫了他的忙。”
他將手指向軍帳的地圖,又道:“至於梵原的另一半勢力,我們也暫時不理,反正有天宗牽制他們。說不定,還有拉攏的可能……”
天宗是九嬰等人眼中的叛臣,梅真兒的並浪城又在他兵力包圍之中,柳相得出這個判斷,亦非全無道理。
柳相最終指向多聞,道:“這裡才是關鍵!畢亥與梵原人新仇舊恨糾纏不清,但現在也不相信我們,若能將他利用起來,我們回頭再收拾天宗,就容易多了。”
孤穹宇雖心思縝密,但也猜不透柳相下一步的計劃,道:“攝政王打算怎樣結好畢亥呢?”
柳相高深莫測地笑笑,道:“我要送他一座城!”
孤穹宇識趣地不再多問,柳相叫進一個軍士,吩咐道:“你動身去旺生,帶我密旨,讓蟬休去見畢亥。旺生城事務由副城主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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