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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部分

權力鬥爭之外,又有次一層的傾軋:

司禮監秉筆二張作為曾經的萬曆帝伴讀,天然親近小皇帝而和馮保貌合神離,同時二張之間又互相爭權奪利。

錦衣都督劉守有高舉緊跟張居正,向來廠衛一體,便為提督東廠的馮保所不喜,馮邦寧便是馮保打進錦衣衛系統的一顆釘子。

如此錯綜複雜的局勢,置身其間的秦林該如何自處?

“左右逢源,若即若離!”徐文長八個字擲地有聲。

哦?秦林眉頭一挑,若有所思。

徐文長昏花的老眼裡,剎那間精光四射:“目前的局勢,便是萬曆皇爺一天比一天長大,而李太后、馮保、張相爺三位卻年紀日增,咱大明朝自洪武爺取消中書省,不再設丞相,就從來沒有相權壓倒皇權的,所以張相爺只要不謀朝篡位,他獨掌朝綱的局面就總有一天會結束!

所以現在局勢未明、勝負未分,長官不論倒向哪一邊都會受到另外三個方向的傾軋,殊為不智,只有韜光養晦,結好各派,但絕不徹底倒向其中一方,才就明哲保身、徐圖將來!”

我靠!秦林一句“公真乃吾之蕭何、張良”就到嘴邊了,想了想還是別讓徐老瘋子太得意,又吞了回去。

秦林雖不太清楚這段歷史,也知道大概走向,徐文長的分析完全絲絲入扣。

現在倒向張居正,當然可以迅速飛黃騰達,但難逃將來必然的清算,恐怕最好的結局就是被閒置起來,和今天看到的錦衣衛衙門裡面,那個前任首輔高拱提拔起來的洪指揮一個下場。

投向萬曆皇帝、司禮監二張或者新政反對派呢?估計明天就要面臨張居正和馮保的聯手絞殺,這幾年就回家啃老米飯,等將來塵埃落定,權力蛋糕被新貴們瓜分完畢,誰還想得起你這個倒黴蛋?到那時候能啃點別人吃剩下的殘渣剩飯,就算是天恩高厚了!

“不過……”秦林思忖著,故意問道:“左右逢源、若即若離,那不就是牆頭草兩邊倒嗎?”

“所以除了剛才那八個字,老頭子接下來還有八個字要送給秦長官,”徐文長笑眯眯的,用手指頭沾著茶水在桌面上又寫了八個字:

固本培元,自成一派!

秦林眼睛一下子睜開,瞳仁變得賊亮賊亮,映著蠟燭的火光,眼睛裡火苗一閃一閃。

徐文長乾笑,山羊鬍子一抖一抖的,昏黃的老眼從來沒有現在這麼亮:

“長官海外有金小妖這一支奇兵,南京有魏國公、懷遠侯為奧援,手上捏著都察院耿定向、耿定力的命門,浙江巡按御史、杭州提督市舶黃太監、東廠浙江霍領班也是長官的班底,再加上女醫館走後院路線收集各家顯貴的情報……

長官自己審陰斷陽、洞徹幽冥的本事,關鍵時刻各方都得倚重,若能借此為進身之階,得掌南北鎮撫司其中之一,那就更不可限量了!實力將不亞於劉守有、張誠等輩,到那時便是內閣首輔、司禮監掌印這等大權在握的高人,如果想動動長官,也得多掂量掂量!”

好!秦林伸手把桌子上的字跡擦去,桀桀的笑起來:“就如徐先生所言,本官來做一回牆頭草。不過有實力的牆頭草就不再是牆頭草,就算不是參天大樹,也是生滿刺的荊棘枝條,誰要敢伸手來拔,扎他滿手血!”

左右逢源、若即若離、固本培元、自成一派,陸遠志和牛大力咀嚼著這十六個字,只覺回味無窮,也是頭一次發覺徐老瘋子頗有點世外高人的味道了。

“嘖嘖,怎麼和《英烈傳》裡面劉伯溫替洪武爺寫下‘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一個味兒?”陸胖子眨巴眨巴小眼睛:“敢情咱家長官從街上撿了個老瘋子,現在居然變成了神機妙算的劉伯溫?”

“不可胡說!我可不是劉伯溫,”徐文長虎著臉教訓胖子,說罷又若有所思的看看秦林。

說徐文長是劉伯溫最多隻是謬讚,拿秦林比太祖洪武爺,那可就有點僭越了。

搖曳的燭光之下,秦林微笑一如平常……

第二天一早,秦林換上一身官服就要去相府拜會張居正,卻被徐文長攔下了,老傢伙笑得格外猥瑣:“逢三六九日早朝,今天正是朝會之期,張相爺已進宮去了,秦長官這時候去相府,敢是趁著相爺不在,要去偷香竊玉麼?”

秦林臉色一紅,他還真不知道大明朝的朝儀規矩,這次嘛也實在不好先見張紫萱,他是做好打算要先拜見張居正,再想辦法和張紫萱見面的。

徐文長見狀摸著鬍子賊笑:前頭是走女兒路線,由張紫萱引薦才進入張居正法眼;現而今又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