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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王士祺替他引薦:“這位賈子虛賈中書仙鄉河南衛輝府,一筆字真正顏體柳骨,是以今年剛選了內閣中書,極其風雅……”

明太祖朱元璋罷了丞相、中書省,內閣中書權柄比前代不可同日而語,只是負責朝廷中抄抄寫寫的工作,是從七品的小官,並且任此官不必經過科舉,秀才、監生、百姓,凡書法好就可以選任,同時又開了捐例,有千把兩銀子就可以捐一箇中書銜。

賈子虛加了中書卻沒有留在京師任職,明明就是捐來的官兒,王士祺說他書法好,其實是隨口亂抬huāhuā轎子。

顧憲成等三位也沒把這賈子虛當回事,因為是王士祺介紹的,好歹和他隨口敷纖幾句。

沒想到賈中書見識極其博雅,天南海北無有不知,隨口幾句話就和顧憲成等人談得熱火朝天,金陵四公子倒把報復秦林的事情放在一邊了。

魯翠huā站到了高麗歌妓旁邊,滿臉堆笑的朝眾人道:“這位仙子來自高麗,芳名喚作金櫻姬,今日初登秦淮獻藝。嗯各位公子、老爺聽別的曲子都聽煩了,她便以高麗的伽椰琴獻上一曲。”

這時朝鮮李朝早已建立,但中原仍俗稱為高麗,明朝朱元璋、朱棣等帝王都令朝鮮進獻美女充當妃子、宮女,所以天香閣上眾位客人聽說她來自高麗,都極其期待那什麼伽椰琴的演奏。

燈光轉暗,金櫻姬取出一張十二絃的伽椰琴,玉指輕彈輪撥,琴聲便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悠揚婉轉之極。

琴聲時而低低傾訴,似乎海上清風徐來,時而斷續之間忽然一波輪指,便如錢塘湧潮勢不可擋。

金櫻姬纖纖玉手撫琴,眼中一片迷離。望著秦淮河上的波米粼粼,思緒早己延著河流匯入長江。歸於東海悔……”

皓月當空,秦淮河上煙波迷濛,伽椰琴乃是高麗古音,聲調悠揚古樸,又兼彈奏者美人如玉,眾人屏息靜聽,只覺此處已非人間,如登九霄雲外。

一曲伽椰琴奏完”燈光再次大盛,金櫻姬起身向著眾人盈盈一拜,登時滿堂喝彩。

劉戡之搖頭晃腦的吟著琵琶行的名句:“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huā底滑,幽咽流泉水下灘。了不起,餘音繞粱,吾當三月不知肉味!”

金櫻姬朝他微微一笑,登時劉大才子飄飄欲仙”顧憲成、賈子虛等人更是盛讚他才子風流,多半不久就能拔得頭籌,做這高麗歌妓的入幕之賓。

眾人喝彩聲中,唯有秦林長長嘆息:“不好、不好”這琴聲一點也不好!”

立刻有許多人朝著怒目而視,金陵四公子更是勃然變色”待要反唇相譏。

金櫻姬聽得懂漢話,詫異的看看秦林,走上前盈盈一拜:“官人道妾身琴音不好,究竟如何,還請官人指教。”

她說話帶著異國口音,咬字不是很準,但聲調抑揚頓挫便如歌聲似的,聽在耳中極其舒服。

秦林怔了怔,剛才他沉浸於音樂中,是以有感而發”倒不是刻意要譁眾取寵的”既然人家問上門來,便只得直言相告:“琴為心聲,我雖然不懂音律,但從姑娘琴聲中不僅聽出了離愁別緒”隱隱“…隱隱有易水悲歌之意。”

昔日荊軻刺秦王,於易水河畔和燕太子丹作別”高漸離擊築、荊軻作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遂為千古絕唱。

這秦淮河上的歌妓彈奏,離愁別緒、兒女情懷倒是多見,怎麼會有易水悲聲?

登時眾位客人鬨堂大笑,都說秦林不通音律。

四公子中的王士祺精於琴律,聞言倒是心念微動,繼而哂然一笑:長虹貫白日、秋風易水寒的意境,一個嬌嬌怯怯的弱女子,又是從何奏來?恐怕是那中原少見的伽椰琴,本身就帶著叱吒嗚咽之音!

金櫻姬極其認真的把秦林看了一看,迷離的雙眼閃過一絲捉摸不定的光華,忽然光華隱去,她轉身就走:“是公子聽錯了。”

“真的是我聽錯了嗎?”眾人的鬨笑聲中,秦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四公子當中,年紀較大、已有妻室的顧憲成、王士膜比較收斂,高攀龍年紀尚小,唯有劉戡之最是風流自賞,見秦林吃癟,他高興得跟什麼似的,連說金櫻姬是風塵俠女,慧眼識英雄,是張出塵、粱紅玉一類的佳人。

眾人都曉得他的意思,所謂慧眼識英雄,就是識得他劉某人這個英雄!顧憲成便笑道:“劉賢弟是個美男子,金櫻姬也是個絕色美人,自然一見鍾情,它日必結絲蘿。”

賈子虛慨然作色:“才子佳人本天成,今夜便是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