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問，可能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麼的絕望：「那些衣服是莫塵穿過的？昨天嗎？還是前天？還是……」

「宇殿下！」

最後是雀紫再也受不了的制止了紫文宇的追問，只見她心一狠，終於還是把事實全數吐出：「這些衣服，是我從莫塵的衣櫃裡翻出來的。不只是這樣，房間裡，還有……」

第七夜　風揚沙起落絳塵（三）

「還有什麼？」

雀紫咬了咬下唇，道：「商裔大夫的……屍身，就在莫塵床上。」

紫文宇不禁一愣，有些不能想像：「商裔……死了……而且是死在莫塵的……床上？」

雀紫點了點頭。

「那莫塵呢？他人現在到底在哪裡？紫文令又在哪裡！」

紫文宇大聲質問道，連雀紫都被紫文宇這副發狂般的模樣嚇了一跳。

「莫塵他……和令陛下在一起。」

「在一起？是去哪裡了？」紫文宇話才剛脫口，他腦海裡瞬間閃過昨夜莫塵所說的話。

『明天……就是紫州一戰。』

「莫塵也有參戰？是不是？他和紫文令又交換了什麼條件？」

雀紫只能說：「令陛下派我和雁青留守在這裡，說是要保護您。」

然而紫文宇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一確認莫塵所在地，他立即拔腿全力衝刺，絲毫不顧身後雀紫的呼喊。

「宇殿下！……就是不想見您傷心嘛。」

雀紫無奈地一嘆。

紫文宇奮力衝到晏紫城的前城，果然聽見了刀槍相互摩擦撞擊的聲音、馬的嘶鳴聲，還有，人們致力在和死亡搏鬥的聲音。

他努力地想搜尋莫塵的身影，卻先見到佇立不動的紫文令，於是他跑到他身邊，追問道：「莫塵人呢？」

一點也沒訝異紫文宇的出現，紫文令頭也沒回，很是專注地觀望著戰局，過了好半晌才回答道：「你找他有事？」

「什麼找他有事！你為什麼要讓他上戰場？你難道不知道，如果讓莫塵再用塵逝的話，他的身子撐不住的！」紫文宇憤恨不平地怒吼道。

但紫文令只是望著城下的戰局，對紫文宇道：「那是莫塵的選擇。」

紫文宇順著紫文令的視線望去，只見漫天的黃沙幾乎包覆著整個戰場，而盤旋飛舞的沙塵似乎圍繞著一個人，紫文宇細細凝望，彷佛見到了一對令人發顫的血色眼眸。

突然，一陣強風吹過，那風勁大得紫文宇完全睜不開眼。等到他再次張開雙眼之時，原先在城下計程車兵們宛若在那一瞬之間，全數消失於原地，而本來瀰漫的黃沙也給風帶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乾淨俐落到，令人不由自主從心底直打寒顫。

戰場上，沒有夜黨軍，沒有寂府兵，也沒有紫文華的身影。

彷佛所有的人都隨著那道風一同逝去般。

紫文宇只能無法自拔地注視著那道淨白身影，以及身前另一道黑色身影。

「很多年不見了。」

魁主笑笑地打了聲招呼，對著身前的莫塵。

「是很久不見了。」

莫塵淡漠回道，和魁主說話時，用不帶任何情感的口氣，似乎已成了習慣。

「想不到是在這種場面和你相逢呢。」

魁主笑言，可他眼底的深沉卻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心裡打什麼主意。

「我以為你再不想見我。」莫塵回道。

雖然表面上他看起來好像沒任何損傷，但他知道，大概只要再一次，只要他再一次使用塵逝，他可能也就要跟著「塵逝」了吧……

然而他卻不知道塵逝對魁主究竟起不起得了作用。

在他印象裡，魁主就是一個神秘而未知，且絕不可能輕易毀滅的存在。

「啊啊，現在會記恨了呢。」魁主心情顯然挺愉悅：「讓蒔雨當你的慰問禮還不夠嗎？」

「你對我，不是早失去興致了嗎。」

莫塵是知道的，魁主當初救他脫離祁府，更甚至創立「剎」，一切都只是為了尋樂子，是了，都只是打發時間用的工具罷了。

但若是魁主真的突然心血來潮想毀了紫文氏……莫塵不禁暗自咬了咬牙，或許，是否該奮力一搏……？

可魁主卻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好心地給了建議：「莫家的『塵逝』是很厲害，但憑那樣是打不倒我的，莫塵。」

聞言，莫塵也只能靜靜望著他，等待著接下來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