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死寂之後,幾位護寺禪師皆低頭悲鳴,眼中殷紅; 念一聲罪過,頌出佛號:“阿彌陀佛。”
一辯聽聞; 忽然把眼睛緊緊閉起,他全身青筋暴突; 經脈中的真氣迅速流淌。
謝天樞一怔,抬起頭來:“方丈大師——”
“多謝你為老衲解毒。”一辯說,突然把謝天樞的手掌運功彈開; 謝天樞只得收掌。
一辯掌心拍地,旋身站起,把手中裝了靈芝的木盒向後一甩,正巧被溫小棠接住,怒喝道:“護寺禪師!”
少林的護寺禪師一共七位,地位只在方丈之下,除卻其他南西北門外,守在大雄寶殿這裡的共有兩位,聞言低喝一聲是,突然做大鵬展翅之狀,寬袖揚起,虎虎生威,散發出的氣息異常驚人。
一辯道:“阿彌陀佛,今日少林要見血光,求佛祖原諒。”
他面容因中毒而暗沉,嘴角血痕鮮明,看上去無比威嚇。他運足內功,聲音傳向四面八方,“少林弟子聽命,誓死護寺,絕不由任何一人毀我少林之地。”
他聲如洪鐘,全身硬挺,讓對面的人望而生畏。
陰公詭笑道:“中了我的毒還敢——”
他話沒說完,突然驚恐地倒退兩步。
一辯與兩位護寺禪師拔地而起,罡風般衝到他們面前。
山中冷風集聚,狂湧起來,大風颳面,冷徹入骨,吹得大雄寶殿前的眾人衣袂翻飛。
兩位護寺禪師各自以一對二,一辯則當先攻擊慕秋華。
慕秋華原本穩操勝券,沒想到橫插了周梨這個意外,好好一盤棋,皆成錯子。
一辯的食指與中指併攏蜷緊,以指做勾,形如鷹爪般戳向他脖頸。
這擒拿手相當有勁道,逼得慕秋華後錯一步。
擒拿手本是屬於外家功夫,但由一辯使來,毫不遜色與內家功夫。這便是化境,任何一門武功,練到絕頂之時,都可取人性命。
“大師,我助你!”江重雪清喝一聲,挺刀上前。
莫金光見此,立即便要與他同上,被溫小棠拉住,“別莽撞,你有毒在身。”
莫金光急道:“可是……”
“噓,莫急。”溫小棠搖頭,“等一下自有你的用處,別先急著運功毒發。”又轉過頭,面向謝天樞,“可否請謝前輩給莫掌門解毒。”
莫金光不知他何意,但溫小棠神色嚴肅,讓他不由自主地聽了他的話。
謝天樞不點頭也不搖頭,抓住莫金光的雙肩,將春風渡送進他體內。
莫金光的內功自然不能和一辯相提並論,給他解毒比給一辯解毒要容易許多。
周梨與江重雪一前一後,正要給兩位護寺禪師助陣,但周梨被未染纏住,江重雪為洛小花包圍,幾人各自戰成了幾團。
洛小花看見江重雪上了,立刻躍到了他面前,浮一大白架住江重雪的刀,衝他一笑:“還好還好。”
江重雪狠狠瞪他:“好什麼?!”
還好那丫頭沒死啊。死了他就少了個對手了。
洛小花的內心戲一貫豐富,江重雪當然是不懂,他也不需懂。
江重雪現在只覺憤怒,怒得他恨不得把洛小花殺成幾段,他沙啞道:“殺人時你可在?”
洛小花愣了愣,知道他在說什麼了,也知道他為何這麼氣了,他笑容消失,但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江重雪下一刀便下了死手,朝他致命處砍去,似乎是十分生氣,嗓子裡逼出四個字:“莫名其妙!”
洛小花嘴皮子一向很溜,插科打諢他最在行,但是他自知理虧,言語上不由矮了江重雪一頭,也就不做什麼口舌之爭了。
江重雪說他莫名其妙,說得對啊,絲毫無錯。
若說他不想看到梅影殺人,早該離開梅影。
若說他對梅影忠心,就該幫著梅影為虎作倀。
可他不對梅影忠心,梅影殺人時他卻也只是旁觀,不曾相救。
在江重雪看來,一個人要麼好,要麼壞,要麼走到光明之地來,要麼一條道走到黑。
像他這樣不明不暗,不黑不白,不想殺人,卻偏偏看著別人殺人,想幫又袖手旁觀,這種拖泥帶水不清不爽的人,最讓人可恨,最是莫名其妙。
洛小花想通了此節,突然朝天哈哈笑了兩聲,低頭時難得眼中有了晦澀之意:“我……”
說又只說一個字,讓江重雪更難受。
洛小花忽然一抿唇,把話都嚥下去,也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