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妍驚叫一聲,卻被他大笑的聲音淹沒,在胸膛震響。他的氣息,混著塵土和汗臭,卻不教人反感。徽妍被他舉在半空,未幾,似被那快意感染,亦不禁露出笑意。
萬里牽掛,而今,她在意的人皆是平安。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
“呃……女史。”正沉浸於欷殻Ц刑荊�砼源�匆桓鏨�簟�
轉頭,只見是一名軍士來到,尷尬地笑了笑,小聲道,“陛下來了。”
徽妍這才想起,忙回頭,卻見十餘步開外,皇帝騎在馬上。只見頭盔下,他的臉對著這邊,神色看不分明。
徽妍自知失禮,忙讓郅師耆將自己放下來。
“陛下?”郅師耆聽到這二字,亦是愣住,他先前只聽說漢軍主帥在此,卻未想到,那主帥就是皇帝。“那就是漢庭皇帝?”他神色狐疑,一邊望向皇帝一邊問徽妍。
“正是。”徽妍擦了擦眼角,笑笑。忙將蒲那和從音的手拉起,帶著他們朝皇帝走過去,到得馬前,向他行禮,“陛下,蒲那王子及從音居次,拜見陛下。”
蒲那和從音似乎並不太明白皇帝是何人,望著他,茫然又好奇。
但看徽妍對他敬重,二人也有了些樣子。
“拜見陛下。”蒲那年齡大些,行禮頗有模樣。
從音瞅一眼兄長,也行個禮,奶聲奶氣地說,“拜見陛下。”
皇帝看著他們,臉上有了一點笑意。
“蒲那王子,從音居次。”他的聲音溫和,“王女史每每與朕提起你二人,皆言聰穎仁厚,今日得見,朕甚慰。”
蒲那和從音雖不太明白皇帝所言何意,可似乎覺得他並非可怕之人。徽妍在他們耳旁小聲提示,二人照做,向皇帝再禮。
這邊見過了禮,片刻,皇帝將目光移向郅師耆。
與蒲那、從音一樣,郅師耆看著皇帝的目光亦滿是好奇。但他很快收斂起來,上前,以王子之禮向皇帝一拜,“匈奴右日逐王郅師耆,拜見大漢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親征救我於重圍,郅師耆感激不盡!”
他聲音中氣十足,全無落魄模樣。
皇帝看著他,勾了勾唇角,不緊不慢,“右日逐王言重,朕此來,乃是為接二位外甥回漢庭,未想幸會右日逐王,實意外之至。”
第36章
郅師耆聞言,愣了一下。
這時,四周圍傳來歡呼的聲音,徽妍望去,只見漢軍軍士們從四面八方向皇帝圍攏而來。左溫禺鞮王的人丟盔棄甲,馬潰敗而去,漢軍大獲全勝。
潮水般的聲音將眾人包圍起來,軍士們向皇帝行禮,高呼萬歲。
皇帝露出笑容,策馬到軍士們中間一道歡慶,徽妍聽到他對軍士們大聲說話,慷慨激昂。軍士們則熱烈回應,歡呼之聲此起彼伏,喧囂鼎沸。
再看向郅師耆,郅師耆也看著她,二人臉上皆露出笑意。
“王子無恙否?”她問。
“有何恙!”郅師耆滿不在乎,“算碌圖逃得快,否則我定追上,殺了他祭崑崙!”
徽妍知他脾性,死到臨頭也不會認輸,笑了笑,又看向蒲那和從音。他們好奇地望著皇帝和那些漢軍將士,眼睛烏溜溜的。
他們小臉髒兮兮,面容也消瘦了,衣服上到處是汙垢。徽妍知道這些日子,他們一定過得很不好。
“渴麼?餓麼?”她從馬背上取來糗糧和水囊,替他們理了理頭髮和衣服,心中一陣發疼,“可曾生病?”
蒲那搖搖頭,卻指著從音,“她曾發燒!”
徽妍一驚,忙將從音細看,摸摸她的額頭。
“早好了。”郅師耆笑著說,“那時我等還在燕然山,我像你從前那般,讓人去採了藥來熬湯給她喝,她還哭著不肯喝,說要你來喂!”
“那藥苦苦,不似徽妍做的甜甜,”從音委屈地小聲說,“郅師耆一定要我喝……”
徽妍哭笑不得,眼眶又是一陣酸澀,將他們摟在懷裡。
“徽妍,你還走麼?”蒲那問。
徽妍搖搖頭,擦著眼角,笑著說,“我再不離開你們了,好麼?”
蒲那和從音皆是欣喜,大聲說好,小臉笑得燦爛。
又是一陣喧譁聲傳來,望去,卻見是皇帝騎馬走回來。
“蒲那,從音!”皇帝在馬上看著他們,微笑伸手,“來,隨舅父閱兵!”
蒲那和從音皆詫異,茫然地看向徽妍。
徽妍卻笑,對他們點頭,“陛下是閼氏的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