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這般時辰也不見淡然來請早,原來是太子殿下找她聊天,不知殿下是想繼續聊還是放了她跟我走?”
王月圓難得這麼沒有眼力見的以下犯上,可惜如今火燒眉毛不急不行,話噼裡啪啦地出口說的大家都灰了臉。
歐陽維冷冷看了眼王月圓,又淡淡瞟了瞟嶽淡然,“既然師母尋師妹有正事,本宮自然不敢耽誤。淡然先去吧,下回再找你。”
還有下回?
王月圓與嶽淡然不約而同瞪圓了眼。
嶽淡然被他若有似無的輕重音搞得冷汗連連,兼又被後孃的狠戾目光盯得全身灼灼,猶豫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湊到一旁的衣架扯下房主人的一件外袍,胡亂穿在身上出門。
原本的預想是一路橫衝先回房換衣,才跑出幾步路就被王月圓出聲喝住。
“你跟我來。”
雖滿心不願,卻不敢違抗命令,嶽淡然唯唯諾諾裹著個同她身型完全不配套的皮,亦步亦趨跟在女劍神身後等待超生。
嶽淡然預感沒錯,才一進密閉空間,王月圓就當著滿屋子下人的面送出個如沐春風的大耳光,“小賤人!同你娘一樣淫賤無恥,誰許你勾引太子殿下的?”
嶽淡然被突如其來的重手扇的當場耳鳴,呼面而來的指責更像是有角一般頂的她心疼。
王月圓見嶽淡然的委屈模樣,怒火更盛,“哭哭哭,你還有臉哭,做出這等不知羞恥的事還有臉哭?”
嶽淡然算是徹底長見識了,原來被今天莫名其妙的被強吻,被強迫未遂,都是她不知羞恥做出的事。
“夫人息怒……太子殿下並未對我如何,只是召我問‘困龍陣’之事。”
王月圓對嶽淡然不甚高明的解釋相當不滿,伸食指狠狠戳她額頭,“休得狡辯,問話問到衣衫盡破?若不是我接了通報及時趕到,你還指不定做出什麼不要臉的事。”
情緒崩潰說是一瞬,其實都是厚積薄發,此時的嶽淡然就處於厚積薄發的邊緣。她雙目呆滯地任王月圓發洩徹底,終於熬到被趕出房門那一刻。
嶽淡然出門前,莊主夫人咬牙切齒訴說決策,“從今天起,你就給我呆在房間裡不許出門,好好地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活動心思,不安於室,就別怪我翻臉不講情面。”
這都不是翻臉不講情面,那正牌的翻臉不講情面得是什麼波段的?
嶽淡然前腳剛踏出門,王月圓就在背後吩咐下人,“頭三天不許送飯,餓她一頓小懲大誡。”
下人惶惶點頭,默默在心裡頭合計:三天不吃就算餓一頓?
嶽淡然身體受難時,歐陽維精神也在受難,自從她出門他腦子就亂了,讀聖賢書時腦子很亂,練豪傑劍時腦子很亂,吃飯睡覺時腦子很亂,腦子亂到最後身子也開始亂。
歐陽維對自己急轉直下一日千里的控制力的默然哀嘆,多年辛苦建起的堡壘於一時間被擊的潰不成軍,更多的是他對一種新奇感受的無所適從。
這種無所適從感只在這個秋天才姍姍來遲,卻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惡化到一發不可收拾。
戴著面具做人,歐陽維很精通,脫了戲服做事,他反倒沒了主見。他從很小時就知道人外露的情緒都只是做給別人看的,喜悲只能藏在內裡,重要的不是真正的感受,重要的是別人以為你怎麼感受。
有時為了得到,反倒不能表露想要。
聽小喜小歡八卦王月圓對嶽淡然的懲罰決定時,歐陽維生出了一點愧疚之心連帶惻隱之意,畢竟那丫頭的悲劇是他起頭造成的,雖說之後的脫韁分屬她咎由自取。
鬼使神差之下,已經將銀劍找來吩咐送飯的事了。
冷麵殺手接收指令時並沒多說什麼,眉宇間卻攜帶了點對於自己被大材小用的不滿之情。
不出半天,銀劍就回來覆命,似有難言之隱。
“吃的送去了沒有?”
歐陽維猜測銀劍跪著不開口,是在變相地鬧脾氣,抗議他大材小用。
其實太子殿下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銀劍吞吞吐吐的根由,是他竟連那麼點雞毛小事都沒能順利完成,羞於啟齒罷了。
“太子殿下恕罪……”
歐陽維預感不祥,衝到下屬面前惡狠狠問了句,“恕什麼罪?她怎麼了?她不肯吃?”
爆發的有點突然啊,銀劍被驚的深吸一口氣,“屬下去送飯時,二小姐並不在房中。”
“她不是被關起來了嗎,不在房中能跑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