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夫人,你說送上門來的美人,不要是傻瓜。&rdo;阿元一臉思索,&ldo;那……大公子是傻瓜麼?&rdo;&ldo;是,誰說不是。&rdo;我說。送美人無非就是送人情,若是不要,也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不能收,二是收不起。至於魏郯是出於哪個原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會是為了我。&ldo;夫人,你是不是決定留在大公子身邊不走了?&rdo;&ldo;誰說的?&rdo;阿元愕然:&ldo;可你和大公子……嗯?&rdo;這小女子一天到晚腦袋裡都在想什麼?我瞥她一眼,無所謂地說:&ldo;走不走以後再說,丞相還沒打敗譚熙呢。&rdo;其實昨夜那番談話,我是預備等魏傕贏了再跟魏郯說的,當然,要是魏傕沒有贏,那就是另一番話了。誰知中間冒出個範悅來送美人,我得先穩住魏郯的心思,否則還沒等到魏傕和譚熙打出結果,我就被一腳踢出門,那可哭都沒處去了。無論如何,我是希望魏傕贏的。他贏了,就會佔據最大的土地,最多的人口,加上手裡還有天子,我身為他的兒婦,無論生活還是生意,都會比去別的地方強。這也是我當初在淮南決定跟魏郯走的原因。沒錯,這是賭博,可是去哪裡不是賭博?阿元看著我,好一會,輕輕嘆口氣:&ldo;我是覺得可惜,大公子待夫人挺好。&rdo;她的臉有點紅,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今天從潁川出來,魏郯的表現是一個十足的丈夫。除了把我抱上抱下,走在路上還常常騎馬過來看看我在幹什麼。他說話的時候,低頭湊前,曖昧有加。別說阿元,我有時都覺得臉紅。&ldo;阿元,你知道韓廣麼?&rdo;我問。阿元愣了一下,點頭:&ldo;知道,夫人那位前夫。&rdo;我繼續道:&ldo;阿元,他從前每天都會樂呵呵抱著,早晨問我餓不餓,晚上問我冷不冷。我有微恙,他衣不解帶地照料,連我坐起來吃東西都不許。&rdo;停頓了一下,我又道,&ldo;可是後來我被送走之時,他一隻腳都攔不住。&rdo;阿元睜大眼睛。我拍拍她的肩頭:&ldo;阿元,大公子也一樣,他是個男子,也只是個男子。&rdo;阿元看著我,好一會,點點頭,似懂非懂。如果我是在當年剛出嫁時,必定會滿是春心蕩漾。但我如今已是過來人,明白了夫妻日常相處是怎麼回事。一個成年男子,無婢無妾,只有我一個妻子。從前隔著裴潛,他禮讓有加;如今裡裡外外都名正言順,魏郯不過摟摟抱抱再加上時而曖昧,已經算是剋制了。我想,或許過不了多久,我會真正地經歷c黃笫之事。雖然我會感到彆扭,但是貞cao什麼的,早已對我沒有了意義。我已經嫁為人婦五年多了,童貞仍在,這事說出去,恐怕阿元都未必會信。換句話說,魏郯對能對我做的,也就比韓廣多那麼一件而已。換來的是前程,何樂不為?一連三四天,路上歇宿的都是些小村。世道蕭條,村舍破陋,沒有遇上雨天已是萬幸。為了騰地方,魏郯沒有再跟我睡一起,夜裡我都與阿元共鋪。路上取水不便,魏郯沒有給我用水浸腳,不過每日換藥卻是準時。欠債還錢,這傷是魏郯弄的,我對他的伺候頗為心安理得。&ldo;還有兩日就到洛陽了,忍耐些。&rdo;魏郯把我腳上的布條纏好,對我說。&ldo;嗯。&rdo;我答道,在糙鋪上臥好。&ldo;到了洛陽,我帶你去住住老宅。&rdo;他說。我點頭。魏傕曾在洛陽任北部尉,他們家在那裡留有家宅。聽他這話語,好像那老宅有多麼好似的。&ldo;去過洛陽麼?&rdo;魏郯問。&ldo;沒去過。&rdo;我說,片刻,補充道,&ldo;但我母親是洛陽人。&rdo;&ldo;哦?&rdo;魏郯笑笑,&ldo;我母親也是。&rdo;&ldo;我聽說,夫君幼年一直住在洛陽?&rdo;我問。&ldo;嗯。&rdo;魏郯頷首,&ldo;我十四歲才去長安。&rdo;哦,原來他十四歲之前都是鄉下人。我心道。又算了算,十四歲?那他去長安的時候……&ldo;你九歲。&rdo;魏郯說。此言就像一聲不大不小的雷響,我猝不及防,愣住:&ldo;什麼?&rdo;&ldo;你算數的時候,眼珠會瞥去右邊。&rdo;他淡淡地說。柴火在丈餘外&ldo;噼啪&rdo;爆出火星。我看著他,又是驚詫又是狐疑。他也看著我。&ldo;是麼。&rdo;我心裡想著絕不露怯,強自擺出不以為意的表情,&ldo;夫君怎知我在算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