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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中專。”

“電腦?”那學完了畢業出來,是跟許歡一樣做計算機老師嗎?葛萱點點頭,“倒也不錯……”

不過這個沉悶的傢伙,真的能教學生嗎?他的課堂上,學生只怕比老師說得還多。講一道題,應該選A,學生說:老師,要選B。江齊楚的話,可能會說:那就B吧。

想想都覺得好笑。

葛棠完全笑不出來,“他說要去那個學校了嗎?”

“嗯,說是都看好了,也托熟人打聽明白了。呵呵,這真是出息了。”葛萱趴在枕頭上,語氣像說自己家懂事的孩子,“我以為沒江叔管著,他念完高中就說啥都不會再念下去了呢,還在想等考學的時候怎麼勸他。”

葛棠無可救藥地看著被窩裡嘮嘮叨叨的姐姐,“葛萱,高中和中專是同等學歷,江哥要是打算唸完高中,就直接去找大專了。”

葛萱的笑臉僵住,足足半分鐘才過渡成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

葛萱想起中考給江齊楚補課的那段日子,盛夏裡浮燥的溫度,他安於每天頭頂大太陽騎著車來回折騰,只為裝樣子哄他爸開心。江齊楚曾說過很怨恨他爸把他媽氣走的行為,但實際上,對於江盛的期望,他再不情願,也總是儘可能地去做。這對父子的感情,葛萱是在江盛去世後,才逐漸明白。

江齊楚就像一艘裝備精良的航船,可以抵抗任何惡劣條件,保持浮在海面上,也可以比別的船更快速地前進。可是它沒有方向。江盛是他的舵手,推一推,他動一動。江盛不在了,現在的江齊楚,只是看著周圍的船隻來往,看著自己行走十餘年,卻從未正視過的這片海,茫然無措。

葛萱問他:“你想好了嗎?小棠說中專根本不是學習的地方。”

江齊楚說:“想好了。”

葛萱又問:“你就不能等半年,考個大專嗎?再破的大專,也比中專強啊?”

江齊楚沉默。

葛萱其實還想問,你就這麼等不得,是不是一刻也不想再看見我?

這一年春節趕得早,3月開學的時候,農曆已出了正月。江齊楚算是過完了年,才離開家鄉。二月二的這天,他找葛萱去剪頭髮,兩人頭髮長短差不多,但葛萱頭髮長得慢,同樣是一個多月沒剪,江齊楚幾乎是換了個髮型。理髮師看他們一對進來,玩興大發,刷刷刷給兩人按同一模子處理了。葛萱看著江齊楚的長鬢角大笑,“這個,好風騷啊。”

理髮師說:“現在流行男的梳長鬢角。”

葛萱讚許地表示:“流行很好,別讓省會大城市人把咱當農民了。”

江齊楚去哈爾濱上學的事,葛冬洋夫婦倒是很高興,認為他懂得規劃自己的人生了,是長大的表現。袁虹說葛萱,“你將來考上哈爾濱那幾個重點就行,別考太遠了,上學離家近點,找工作的話再往遠了打算。”

蜘蛛夢

江齊楚走的這天,二十多個同學來送他,尚未經歷過此種生離的高中生,在站臺上擠擠嚷嚷,有幾個男生眼圈紅了。旁邊也有不少外地上學返校的,頂多是家長寶貝稀罕地跟著,誰都沒他這份兒排場。

葛萱笑得直揉眼睛,“太誇張了,他又不是嫁到那邊兒去。”

江齊楚也說:“是啊,再過半年,你們也都天南地北上學去了,回頭一看,還數我離得最近呢。”

大家心裡都有數,一樣是去外地上學,概念又不同。他們走得再遠,年節總是會回家來,江齊楚則不一定了。

火車鳴笛催人啟程,江齊楚拉過小號拉桿箱,挨個兒觸過圍在自己身邊的人,捶捶肩膀,拍拍手掌,轉身跳上車廂,隔著乘務員與大家擺手,“回吧。”眼一垂,望到被眾人刻意擠推到最前面的葛萱,伸手在她發頂揉了揉。

葛萱抬頭看他笑容輕淺,長鬢角襯得下巴尖細,隱隱還有分少年的女相。這男生笑起來總是抿著嘴,眼色沉靜如同雨雲。葛萱心裡一疼,撥開他的手,低頭將髮型整理服貼。

回去的路上,大家的情緒都飛揚不起來。葛萱插著口袋走在最後面,一路走一路審視前方同學留下的腳印,一個復一個,重疊繁雜且不完整。但是因為這些腳印,她有了路。雪花大片大片飄下,葛萱喃喃抱怨,“怎麼3月份了還下這麼大的雪?”

人人都在感傷離別,就只有她抱怨天氣,格格不入惹人罵,蔣璐瞪她,“你可以假裝不存在一會兒嗎?”

葛萱一驚,忙將雙手掏出來,空空如也抖了一抖,做出拉高擋布將自己遮住的動作。

蔣璐透露,“我聽我爸說,